明明是這麼想的,可心里總有種舍不得。
為什麼會舍不得呢?
說不出原因的東西總讓他感到一陣恐慌。
傅庭軒自我安慰,不愿意放下夏楊,也許是想通過夏楊接近凌秋,以后他可以用夏楊各種名義來見凌秋。今天天氣不是很好,一直在下雪,凌秋把夏楊送上車后就停下了。
夏楊坐進車,對著凌秋揮了揮手,想讓凌秋趕緊進去避雪,可凌秋固執的站在原地,一只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揮舞著。
夏楊知道凌秋是不會離開的了,他系好安全帶,讓傅庭軒快點開車。
怕再晚一點,他的眼淚就要滾出來了。
傅庭軒把車驅出去,夏楊趴在窗上,直到看不到凌秋的身影后,他將目光放在了后視鏡上,凌秋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見。
夏楊的眼眶模糊了,因為生了病,他的體質很不好,受不了冬天的寒冷,骨頭一陣陣的疼,像是要被硬生生的凍斷一樣。
夏楊不得不蜷縮著身子,忍住疼痛。
傅庭軒問道:“你把我給你那十五萬的銀行卡給凌秋了?”
“嗯。”
傅庭軒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自己都是出來賣的,居然把錢全給了凌秋,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
他一邊覺得好笑,一邊有覺得生氣,心里五味雜陳,很不舒服,想找個出氣筒撒氣。
夏楊啞著嗓子忽然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凌秋?”
傅庭軒語氣清淡:“是啊,我在監獄里就喜歡他了,要不是當初遇到點破事,他又是那誰家的童養媳,我早就把他搶到手了。”
其實要搶也能搶,但他不是秦暮陽,做不到去逼迫凌秋做不愿意的事,他已經傷痕累累,他怎麼又敢在往他身上添加新傷。
夏楊呼吸了一口氣,氣息一直在顫抖。
雖然早就看出來傅庭軒喜歡凌秋,但沒想到他能這麼直接的承認。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著,他低聲道:“凌秋這些年過得不好,我們最開始來C城的時候,身上積蓄不多房子都住不起,一直住在橋洞下,這個房子是前兩個月才租上的。”
傅庭軒一愣,“他……怎麼不和我說?”
他知道凌秋生活得很艱難,卻不想艱難到這種地步。
“也許是不想讓你擔心,他一直都這樣,你曾經和他住在一起過,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這樣的性子。”
夏楊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這個世界上他認識的人不多,能幫助到凌秋的或許只有傅庭軒了,索性不如把事情全部告訴他。
“凌秋的女兒生下來被判斷出有先天性心臟病,每個月都要去做復查,一次檢查就要將近一萬。”
夏楊看著傅庭軒的臉色一點點的白了下去,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他,想幫他,但他會接受你嗎?”
答案是不會,凌秋從來不接受別人無故的惠贈。
“傅庭軒,你要是想幫他,就用我的名義來幫他,等他慢慢接受你了,我會和他說明原因。”
聽了他這話,傅庭軒忍不住心里冷笑,用你的名義,你算個什麼東西?
傅庭軒一直挺看不起夏楊的,無論是在監獄里聽凌秋談起,還是幾個月前他初次接觸到他,他給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但今天看到他把身上所有錢都給凌秋后對他稍稍有了改觀。
原來他拼命賺錢,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凌秋。
夏楊一走,整個房子又空了起來,本來挺小的一個房子,突然看起來覺得空嘮嘮的。
凌秋把女兒背上,然后開始打掃衛生,又擦又掃又拖。
雪花緩緩飄下來,女兒棲棲第一次見雪,心里充滿了好奇,指著窗戶咿咿呀呀的叫出聲。凌秋聽著女兒的咿語,心里安靜極了。
他一邊拖地,一邊背著女兒說話唱歌。
女兒伸出手摸他的脖子,抓他后腦勺的頭發,孩子的力氣不大,碰著他的時候癢癢的。
脖子是凌秋的敏感點,凌秋癢得輕笑:“棲棲這麼有精神啊?餓不餓?困不困?”
女兒只會清楚的叫爸爸,把凌秋心里叫的甜甜的。
大年初三一過,凌秋又開始準備開鋪子了。
雖然現在的積蓄零零散散有20萬,但這20萬是夏楊紿他的,他不能一直用這筆錢,他要存下來為將來考慮,萬一夏楊到時候一個人回來了呢?
背著女兒工作始終不太方便,房東太太知道他的為難處,好心想要幫他。
她一個女人沒有工作,就收房租過日子,平時在家也就做做家務,然后管管自己的兒子。
生活平淡也不算太累。
凌秋思考一陣后,決定把女兒放在她那,他想給房東一些錢,但房東怎麼也不肯收。
凌秋過意不去,每次多買些菜,多炒一份給房東送去。
他做的菜味道香,雖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房東的兒子特別喜歡。
送菜能行后,凌秋也算松了口氣,安安心心的把女兒托付給房東。
女兒一歲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在地上到處爬,她很聽話很懂事,知道爸爸要去工作,要把她放到房東家,也不哭鬧。
就是小手緊緊的圈住爸爸脖子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