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說到眼睜睜的看著薩摩耶死在火災的時候,醫生沉默了。
“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秦先生,這怕是很難康復,不過我會盡力開導他的。”
“有這麼難?”
心理醫生搖了搖頭,解釋道:“皮外傷擦完藥就好了,可傷到心里的,開刀也沒用,凌先生的情況比較嚴重的,心理療程一步一步的來,后期還要觀察。”
凌秋再度醒來是在下午四點,對比昨天來看,情況好了一點,身子雖然還會發抖,但好在沒像之前那樣大吼大叫。
心理醫生在里面給凌秋做心理咨詢,秦暮陽則站在門外等待著,沒多久里面傳來嘶聲的慘叫。
凌秋的病又發作了。
這一次,醫生沒有給凌秋打鎮定劑而是綁住了他的手和腳,避免他傷到自己,嘴巴里也給他塞了條毛巾,讓他發不出聲盡量的保護好嗓子。
秦暮陽推門進去,就看到凌秋被五花大綁的困在床上,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跳了幾下。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心理醫生解釋道:“凌先生病情發作了,不這樣做,他會傷到自己。”
“那為什麼不給他打鎮定劑?”
“鎮定劑刺激的是大腦神經,他的神經已經這麼脆弱了,長期注射你是想讓他徹底壞掉嗎?”
秦暮陽不太高興,他請心理醫生來是為了治療凌秋的精神病的,可現在非但沒有治好,看起來還更嚴重了。
凌秋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秦暮陽走過去,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忍了忍又控制收回手的欲望。
“秦先生您跟我出來一下。”
秦暮陽跟著心理醫生去了外面走廊。
“凌先生之前是不是有其他恐懼癥?”
“嗯,他有幽閉恐懼癥。”
醫生皺緊眉頭,難怪他會這麼害怕。
“幾年了?”
秦暮陽冷著臉回道:“十多年了都這麼多年了,他早就習慣了,跟這次抑郁癥有什麼關系?”
心理醫生被秦暮陽這糟心話懟的噎了一下,他頓了頓才說道:“他有幽閉恐懼癥懼怕黑暗,而他現在眼睛看不見,每日每夜都在黑暗中,這樣的恐懼你能想象到嗎?”
秦暮陽想象不到,他生來就比別人高一等,前邊有秦家鋪路,順風順水慣了,幾乎想象不出凌秋現在是處于怎樣的痛苦。
“他現在看不到,也說不出話,我很難和他溝通,等他嗓子好了再進一步治療吧。”
心理醫生臨走之前開了舒緩神經和減輕壓力的藥,囑咐秦暮陽按時喂藥,鎮定劑就別打了,副作用太大。凌秋在醫院里休養,心理醫生的話多多少少的震住了秦暮陽。
秦暮陽沒想過讓凌秋瘋,他想讓凌秋好好的,能睜開眼睛看他,張開嘴說話,掰開腿讓他操。
每天精神氣十足,和以前那樣。
秦暮陽一邊小心翼翼的陪著凌秋,一邊給喬影那邊煲電話粥。
也許是熱戀階段,喬影纏他的很,每天要給他撥好幾個電話,剛開始他還覺得蠻有意思的,但時間長了,就覺得有點煩。
秦暮陽心想,也許是欲火沒撒出去的原因。
晚上,秦暮陽做了個春夢,夢見和喬影接吻的時候,凌秋站在他身后,目光幽怨的看著他。
他被嚇出一身冷汗,然后醒了。
醒來后,看著凌秋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可轉念一想,凌秋也不是他誰,就算知道他和喬影談戀愛了又能怎樣?
接下來幾天,心理醫生每天都會來給凌秋做治療。
在凌秋嗓子能說話后,心理醫生第一次給他做了催眠,從他嘴里知道了他內心最痛苦的事。
凌秋的眼睛還是看不見,裹著紗布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說話。
他說他看到了好多血,眼前太黑,光一點一點的熄滅。
醫生讓他講了講他和秦暮陽的事。
凌秋聽到“秦暮陽”這三個字后,瑟縮了一下肩膀,抬起手緊緊的抱住肩膀。
他太害怕,害怕到牙齒都發抖。
心理醫生笑著安慰他:“你放心吧,這里只有我和你,其他人聽不見。”
凌秋顫顫抖抖的說著,從七歲相知那年,到如今二十歲物事全非。
“他已經這樣對你了?你還愛他?”
心理醫生診斷過這麼多病人,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都說愛上一個人,心甘情愿的犯賤,可凌秋這種情況已經不能稱作犯賤了。
“我怕黑,而他是我唯一的光。”只是現在光越來越暗淡了。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更渴望光,看了一眼就無法放手,哪怕那光已經刺瞎了他的雙眼。
這一次催眠進行了兩個小時,醫生從病房里出來,看了眼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秦暮陽。
秦暮陽見他出來,站起身問道:“他說什麼沒有?”
“說了。”心理醫生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暮陽說道,“秦先生,他如今這個情況跟你脫不了干系。”
秦暮陽一頭霧水,“跟我有什麼關系?”
“在他心里,你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可你不愛他,孩子和狗算是他的一個寄托,但卻被你一個個的給扼殺掉了,所以現在的他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
曾經秦暮陽是凌秋的命,可現在凌秋把命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