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不應該啊,凌秋那麼“愛”自己,又那麼怕疼的一個人,他怎麼會離開自己?
深思過后,秦暮陽舒了口氣,覺得他自己是多想了。
房子里安了監控他連了手機,就算出國了也照樣能看住凌秋,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凌秋站在雨中,嘴角一點點的揚起,眼里的光卻慢慢暗下去了。
車越開越遠,凌秋驀地向前跑了兩步,直到轎車消失在那條空寂的小路上后,他才停了下來。
臉上的雨水,流進了嘴里,帯著咸澀的苦味,凌秋這才發現,臉上布滿的不是雨水,而是他的眼淚。
凌秋整個人蹲在了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淋向他,身上越來越冷,可也比不過心冷。
他要離開秦暮陽了,他不能再等他回來了。
秦暮陽雖然沒有明確的告訴他,但他昨天種種表現來看,他容不下自己的孩子。
他不能就這麼等著,等著他回來,逼他流產。
凌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悲傷的哭泣。
雨勢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凌拖著虛弱的身子踉踉蹌蹌的回去后,已經停雨了。
凌秋回去沖了個澡,把自己里外都洗了干凈,身子很單薄,上面殘留著秦暮陽的吻痕,胸口,大腿上也有昨天受的傷。
滿身是傷的身軀,讓人看了總感覺很可憐,凌秋也不例外。
他可憐他自己,心那麼點大的位置全裝了秦暮陽,他努力討好五年,最后還是一句再見。
這個世界上,感情要是也能努力就能得來,該有多好?
中午,凌秋給自己熬了魚粥,明明已經去了腥味可他還是吐了。
懷孕五周是孕吐最難受的時候,凌秋趴在冰冷的馬桶上吐的上氣不接下氣,剛吃進去的那些粥全部都吐了出來,喉嚨里難受得像是被火燒著一樣。
凌秋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等嘔吐感消失后,他站起身走出去,環顧了一下四周角落里安裝的攝像頭。
秦暮陽是今晚的航班,在飛機上他陪著喬影應該沒時間拿手機出來看監控,而且就算他看到他離開了,也無濟于事。
凌秋將這棟他住了三年的房子干干凈凈地打掃了一遍。
偌大的別墅打掃完后已經五點多了,凌秋踱進雜物間,翻出了個簡陋的編織袋,拿回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他的東西不多,衣服來來回回就幾套穿,顏色都褪了,也舍不得扔。
凌秋只花了一小時就把自己的東西給裝好了,提著編織袋,凌秋看了眼空落落的房間。
明明已經全部都收拾完了,可他卻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忘帯了。
凌秋進了秦暮陽的臥室,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相冊翻開。
照片上的秦暮陽笑得像個陽光大男孩,凌秋伸手摸了摸,眼淚“啪”的一聲落在了上面。
五年里,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和秦暮陽連張合照都沒有,就像他從未在他人生中出現過一樣。
凌秋在網上訂了一張火車票,決定去偏僻的縣城發展,那些地方物價低,身上沒多少錢也可以勉強存活,最主要的是足夠偏僻,秦暮陽找不到他。
在手機上約好出租車后,凌秋對著客廳里的一臺監控器,沒有哭沒有笑,心里也沒有悲傷,他只是很平靜的嚅動嘴唇,淡淡的說了三個字:“我走了。
”
凌秋提著編織袋,帶走了秦暮陽的一張照片,還有那條他不喜歡戴的圍巾,走出去大門關上的那一剎,心臟一瞬間崩塌了,那種絕望的痛楚再次傳來。
凌秋疼得臉色發白,他緊緊握住胸口,那處的衣服被他擰得發皺了,可那股疼痛也沒稍減。
生氣的秦暮陽,微笑的秦暮陽,對他嘲諷的秦暮陽,對他殘忍的秦暮陽,腦海中全是這個人的影子。
他的每個表情,清晰且生動的仿佛浮現在他眼前,入到心里,反反復復。
凌秋想不明白,他究竟愛秦暮陽愛到哪種地步,才能把他的不好都能印在靈魂里?
凌秋的車票是去S城,然后再轉到縣城鎮區,他已經計劃好了,他身上還有點錢,能在那租個房子,等安頓好后,他就去打工,洗碗涮盤子,好一點的話可以記賬。
他要努力賺錢,懷孕要不少的開銷,他不想等寶寶出生后,連奶粉錢都沒有。
他定的是晚上九點的車票,到火車站時才八點,凌秋靜靜的坐在等候區,下過一場雨后天氣更冷了,空氣里仿佛帯著冰渣。
凌秋從袋子里取出圍巾戴在脖子上系得嚴嚴實實,可這樣還是覺得冷。
旁邊兩個人說,今年的a市比往年都冷。
凌秋打開手機,又給蘇江白打了一通電話,這次依舊無人接聽。
凌秋改為發短信,他有太多對不起要說和蘇老師說,可道歉只有當面說才有意義。
凌秋放下手機,想了想,最后發了一條:感謝他借錢給他治耳朵,那五萬元還在鋃行卡里,希望他能轉回去。
凌秋看到短信發送出去后,關掉了手機,開始慢慢的等待。
凌秋耐心很好,對于等他很擅長,等了五年,也不怕等這幾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