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嘴角勾了一下,偷笑他裝乖的行為。
終筠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兩人身上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安顏手上擦著面粉劃到他的臉上,對這兩道白印子說道:裝模作樣。
紀嶠點了點小沒良心的鼻尖,包餡的手忽然一頓。
安顏看他:怎麼了?
紀嶠腦海中回想著剛才的一幕,聲音艱澀:滿滿,你媽媽剛才是不是有些不對,他是不是有些懷疑我們。
他終于發現了?
安顏裝迷糊:啊,有嗎?
紀嶠從他天真的臉頰上掠過目光,手上的動作一點一點緩了下來。
兜里傳來的手機的嗡鳴聲,紀嶠回神,下巴指著褲兜的位置:滿滿,幫我拿手機出來。
安顏拿起毛巾擦干凈手,拿出手機一看,號碼上備注的紀夫人。
接嗎?
接吧。
安顏滑動手機,紀夫人的聲音從里面傳出:兒子,媽就問你,你今年除夕還回來嗎?
我們都鬧翻了,就不說這麼惡心的話了。紀嶠略微側耳,笑著說道,您有話就直說,突然套近乎,我有些害怕。
手機良久都沒有聲音傳來,片刻以后,莊瑾說道:紀嶠,今天是我的最后通牒,我認真地警告你,假如你不想我大年初一帶著你們的照片去安家拜年,那這個除夕,你給我乖乖回家。
紀嶠神色深沉如水。他不害怕對付紀先生紀夫人。可是卻害怕他們打擾到安顏和他的家人。
安顏踮起雙腳,湊到他的面前,像是兩只交頸的天鵝,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要是想去的可以,我陪你去。
他神情堅定望著紀嶠,無形中給他增添著信心。
紀嶠點頭,握起手機遞到耳邊,冷聲說道:可以,不過不能是除夕,今年初二晚上,我會回去。
莊瑾壓不住的喜悅聲從對面傳來:好,只要你回來,媽怎麼樣都是高興的。
還有。紀嶠陰沉的臉色和莊夫人的喜悅形成鮮明對比,地點也要我定,去老宅,我想在那里陪爺爺過年。
莊瑾:你這是在得寸進尺,紀嶠。
紀嶠:那就沒得談了。
半晌,莊瑾妥協的聲音傳來:好,初二晚上,老宅見,你要是不來,那我就去安家拜年。
話落,手機徹底沒了聲音。
莊瑾掛電話了。
紀嶠靠在墻上,用力砸了一下墻壁。
安顏握住他的手掌,手指在上面輕輕按壓,心疼地說道:不要生氣了,到時候我們過去看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紀嶠手指虛攏住他的后背,語帶歉意:都怪我,今年也不能讓你過個好年。
安顏沒好氣說道:你是應該道歉,不小心傷到我的私有財產了。
紀嶠:什麼私有財產?
安顏:你啊。
紀嶠失笑,心中的陰霾逐漸被沖散。
晚上吃餃子的時候,安顏皺眉,從嘴里吐出一個一枚硬幣。
安雪松掃了一眼,白色餐盤里,足足躺著五個硬幣,明晃晃亮堂堂,全都放在安顏面前。
他當即笑著說道:看起來今年的滿滿好運氣滿滿啊。
安顏的左手伸到餐桌底下,捏了一下紀嶠觸感溫熱的大腿讓他不要太過分。
做了標記的硬幣全都送到這里,紀嶠也不怕他磕到牙。
安顏指著硬幣,撥弄到好幾個方向,指著硬幣說道:好了,我把新年的好運氣分給所有人了。
一家人立即笑了起來。
紀嶠望著其中兩枚靠得極為近的硬幣,餐桌下的手握住安顏的那一只。
安辰掃過餐盤上唯一被單獨隔開的硬幣,心中嘆了口氣。
孤家寡人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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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老宅,莊瑾坐在一樓客廳,食指指揮老宅的阿姨去女主面前:陳姨,這是紀嶠未來媳婦,你快指點指點她,紀嶠平時喜歡吃什麼,穿什麼,不要讓她什麼都不懂。
陳姨長臉瘦削,面相冷漠,像是一柄收鞘的積霜寒刀,用著極為別扭的低眉順眼表情說道:少爺已經十多年沒回過家了,也許很多生活習慣都變了,我害怕說出來會有誤差。何況,最了解少爺的應該是少奶奶才對,陳姨不敢造次。
莊瑾笑著倚在沙發上,親密捏著米夢樂的臉頰,說道:陳姨,老爺子都走了你怎麼還是老一套,別忘了你那急需錢的丈夫,工地上砸了腿,那錢還是我給你花的,你就不要嘴硬了。再說了,樂樂知道,但是比不上你細心,你還是給她說說吧。
米夢樂的神情龜裂僵硬。
她哪懂紀嶠喜歡什麼,不過都是莊瑾胡說罷了。
只是目光掃過面前裝修典雅,一毫一寸都透著富貴的老宅,米夢樂完全收不起心中的艷羨。
這些東西,她要是靠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然而真的和紀嶠在一起,那麼她就能有幾輩子都花費不完的財富。
紀嶠對自己的侮辱歷歷在目,米夢樂握拳。
是他們不對在先,她一定會報復回去的,至于安顏,也只能對不起他了。而且他有戀人,她現在也犯點錯誤,很公平不是嗎?
陳姨閉上雙眼片刻,再睜開眼時眸中閃過堅定,逐漸報著一些紀嶠的習慣。
米夢樂面上神情認真,虛心求教。
莊瑾聽著聽著,皺起了精致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