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送走這位堅持不懈的經紀人,安顏松了口氣,感慨道:不過真沒有想到烏雪陽和他的經紀人也會來看我們學校的表演。
紀嶠:我記得你不是挺喜歡他,剛剛怎麼沒有要一個簽名?
不好吧,而且我剛剛拒絕了他們。安顏轉身正對上他一張似笑非笑的面容,話到嘴邊連忙轉了個彎,而且我其實也不是非要那個簽名啊,我對烏雪陽最多是對他作為演員時的欣賞啊。
這回答雖然不怎麼讓人滿意,紀嶠的臉色卻還是好了很多。
安顏松了口氣。
可能這就是朋友的占有欲吧,紀嶠好像不太喜歡他太夸別人。
紀嶠不經意般問道:滿滿剛才說未來已經決定好學習的方向了,你以后要去哪里上學?
首都吧。安顏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以后想要報考建筑系。
這還是安顏第一次和人說自己的目標。他家的主業在房地產這方面,安顏以后是打算去幫他哥哥的。
這回答倒也在意料之中。紀嶠嘴角勾起,心情頗好:那正好啊,到時候我們上同一所大學。
安顏沒什麼不能答應的:好啊。
這樣的計劃,就好像他和紀嶠互相的人生規劃之中都有對方一樣。這種暢想中的和劇本中并不一樣的未來,讓安顏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安辰得知弟弟出事趕過來的之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弟弟和紀嶠親密坐在一起,兩人笑著聊天,紀嶠的手還不安分地搭在安顏的肩膀上。
他眉頭沒忍住蹙起。
不是他故意針對紀嶠,只是這兩人的相處總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也見到過安顏和其他朋友的相處,就算是那個被大家認為弟弟喜歡的白眼狼丁秋白,又或者是從小和安顏一起長大的發小花開暢,安顏與他們的相處也絕對不會有這種曖昧自然流露的氛圍。
手指敲響病房的屋門,安辰提醒兩人自己的到來。
安顏開心湊上去:哥,你來啦!
紀嶠站起身走到安顏身邊,也跟著套近乎:安辰哥好。
誰是你哥?安辰視線瞥到他不安分放到弟弟肩膀的手上,目露威脅。
紀嶠接受到示意,一秒變得嬌弱,靠在安顏身上不動彈了。
行為堪稱太歲頭上動土。
安辰再看自己弟弟,立馬一臉緊張地噓寒問暖。那個虛偽的男人到底通過什麼欺騙了他單純的弟弟。
紀嶠也不敢太過分,直接切入主題:我們已經從查出這次事故的指使者了。
到底還是弟弟重要。安辰心神立馬牽引過去。
安顏把尹滄做得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尹滄。安辰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那個尹滄居然做了那麼多事情,眸色一暗,沖兩人點頭,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放心吧。
紀嶠和他對視一眼,對雙方要做的事情都了然于心。
反正尹滄這次,絕對討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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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的時候,尹滄坐在沙發之上已經等了很久了。昏暗的空間里,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面目表情。
舞臺上發生的一切一直在他腦海之內循環。
他是布置一切的人,所以自然知道吊燈即將落下的事情。同樣的,比起大多數觀眾,他完完本本,清清楚楚看到了危機發生之時,安顏和紀嶠互相推出對方的舉動。
那一幕讓他震撼很深。
尹滄抓著頭發,神情痛苦。信仰破壞讓他覺得痛苦非常,長久以來構建在心中的桃花源終于破碎,尹滄自己打開了精美的蘋果,看到了內里的一堆爛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有著精致美麗的愛情的,以后他會很幸福,他完美無缺的愛情也會得到大家的贊賞,愛情也該被勝利裝點得華美。可是那兩人互相推開的一幕親眼在眼前出現,尹滄的心靈在那一刻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即便當時安顏與紀嶠臉上身上都沾滿了灰塵,不同程度的傷口讓他們看起來狼狽不堪,然而那種在危險時刻卻想著保護對方的行為,重重擊碎了尹滄原本的愛情觀念。
他開始思考,要是丁秋白和他遇到了同樣的事情,他原本會怎麼做。
他會任由丁秋白受傷,假如丁秋白活著,那麼他們就是一對死里逃生的愛侶,假如丁秋白死亡,那就是他情深義重,在最后時刻也不忘保護他的舊情人。
完美無缺的愛情觀念,和紀嶠他們比起來卻就是一坨實實在在的垃圾。
尹滄用力甩開面前桌子上的一切,玻璃杯碎裂的聲音讓警察上樓的速度越加快了幾分。
本以為面對的會是一個激烈反抗的嫌疑人,沒想到尹滄卻神情平靜,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
你們來了。尹滄從沙發上站起來,赤.裸的腳掌踩在地面的玻璃渣上,鮮血在腳下流出,他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處一般,笑著說道,那就走吧。
尹滄被警察帶走了,沒有絲毫反抗,老老實實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