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心底霎涼一片,他沒有想到,原來有心無力是這樣一種絕望的感覺。
“我知道了。”
他將心底的苦澀咽入喉。
白浩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扶著椅背,神情驀地一陣恍惚,連續走了幾步腿都沒有知覺。
“你有任何需要隨時找我。”他側頭看向裴鶴之,眼底一絲懇請之意,“你一定…要把他活著救出來。”
Adrian這幾天往地下研究室走的頻率越來越高。
活體切割腺體本就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那些被Adrian選中的Alpha可憐的躺在手術臺上,為了確保腺體活性無法進行麻藥,只能在意識完全清醒的程度下被割下腺體。
腺體在遠離宿主以后活性會大大降低,如果在被剝離前宿主死亡的話會大面積壞死,所以必須保證活體切割,在腺體完全被摘離以前Alpha都得保證存活狀態。
Adrian雖然說出入實驗室的頻率愈發頻繁,臉色卻越來越差。
沒幾個人能夠在剝離腺體的過程中存活下來,一般情況只要切斷腺體神經人便會處于昏死狀態,不久后將會死亡。
主刀的醫生站在手術臺前瑟瑟發抖:“主人,我們現在技術還不夠成熟,沒辦法做到……”
“閉嘴。”金發的男人扯著他的領子暴吼出聲,“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做,我讓你動手就動手!”
上一次顧念寒那番說辭顯然是極大的刺激到了Adrian,從那一晚上回來后他便始終焦躁不安,恨不得第二天就有新腺體能給自己換上。
顧念寒覺得他已經瘋了,他冷眼看著動輒摔摔打打的Adrian,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顧念寒睡眠淺,Adrian的腳步聲剛行至門邊他就醒了,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他整個人都被Adrian從被子里拖出來,入目便是男人驚喜的眼。
“我成功了雁子。”?Adrian的手指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我終于找到了最合適的Alpha腺體,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
顧念寒踉蹌地被扯下了地下室,手術臺前可憐的Alpha正在奮力的掙扎著,怒吼著,被人壓在病床上,銬上四肢。
Adrian冷冷地說:“給他注射鎮定劑。”
兩支鎮定劑下去,Alpha終于陷入了安靜狀態。
手術開始,醫生小心謹慎地用手術刀將Alpha后頸處的腺體剖開,與之前那些一動刀便氣息奄奄的試驗品不同,床上地Alpha依舊精神充裕,他因為疼痛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汗水從額前滾落,憤怒地瞪著Adrian的位置,不住地小聲咒罵著。
Adrian深吸一口氣,興奮感已經麻痹大腦,他在原地不住的徘徊著,笑意已經逐漸蔓延上了嘴角——在今晚過后,他就可以聞到顧念寒的氣息,甚至可以永遠的標記他,讓他徹底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如此深愛著顧念寒,如果感情無法將對方捆綁在自己身邊的話,那麼總有別的方法可以……
手術刀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聲瞬間喚醒了Adrian幾乎展翅高飛的神志。
“主,主人。”醫生滿臉都是汗,臉色慘白,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他……死了。”
剛剛還滿目憤怒的Alpha平靜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一片,顯然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Adrian的眼瞳中漸漸地出現了裂痕。
他英俊的面容因為猙獰而變得扭曲,他突然上前幾步,抬腳猛地揣在手術臺上,一聲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床被他直直地踹出去了幾米。
他怒吼道:“一幫廢物!”
現場沒有人敢講話,如果Adrian擁有信息素的話,此刻這里應該已經是片可恐的修羅場。
場面一度陷入墳場般的死寂聲,而就在這片死寂當中,卻傳來了男人的輕笑聲。
“哈…哈哈。”顧念寒單手捂住臉,漸漸地輕笑聲也止不住了,襯著Adrian陰郁的面容,有種詭異的氣氛。
顧念寒笑夠了,從手掌下露出一只眼,漆黑的眼瞳里攢著滿滿的嘲諷:“Adrian,我早就說過了,你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一個Alpha。也永遠都不可能標記我。”
Adrian突然上前幾步,扯著顧念寒的領子走到手術臺前,一把就將人丟在了堅硬的手術床上。
Adrian在手術燈下的臉分外可恐,他冷漠地看著顧念寒,緩緩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我也不允許任何人標記你。”
他抬頭對醫生招了招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給他清除標記。”
顧念寒聞言瞬間炸了起來,眼看著有人向著自己靠了過來,他迅速往后撤,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去。
想要遠離Adrian的想法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強烈。
“抓住他!”
顧念寒一腳踹上飛撲而來的保鏢胸膛,將對方踹翻在地,自己也向后趔趄幾步。
這幾日他身體虛弱,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舉動就足夠令他頭暈目眩。
顧念寒單手撐著跳過試驗臺,用力將身旁的柜子推到,一陣巨響,玻璃破裂聲接連不斷,不少試管全部被撞翻,液體撒了一地。
有刺鼻的味道彌漫出來。
顧念寒有些犯惡心。
從始至終,Adrian都冷冷的看著他,直到看見顧念寒臉上那一抹倉猝的錯愕,才迅速從醫生手里搶過什麼。
是一把槍。
他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機,槍口里射出的卻不是子彈,而是一根細小的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