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之有些啼笑皆非,替他拉開車門:“上車吧,我來。”
顧念寒懵懵懂懂地邁上車,上車前又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平日里裴鶴之向來都是專車接送,司機有事的時候多半是他勝任司機一職,印象里從來沒見裴鶴之碰過車,此時突然看著裴鶴之這樣自然而然地坐上主駕位,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
顧念寒注視著裴鶴之起步掛檔,過了好久才問出了心底一直沒敢問的話:“……你有駕照嗎?”
裴鶴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他:“你大概對我有什麼誤解。”
事實證明顧念寒的操心完全是多余的,無論從哪個方便來看,裴鶴之都可以完全勝任“老司機”這一稱號。
現在正值下午三點,容易犯困,車廂中飄蕩著淡雅的香水味,顧念寒小口打了個哈欠,便聽見裴鶴之說:“剛剛裴晚晴有為難你嗎?”
顧念寒有些吃驚,困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問:“你怎麼知道?”
若不是他知道裴鶴之沒有超能力,他簡直懷疑對方該不會到處安了眼睛。
顧念寒困惑地輕蹙著眉頭,眉梢略微一皺,又瞬間展開:“倒也不算為難,只是講了幾句話。”
裴鶴之點了點頭:“裴晚晴現在也不敢多說什麼。”
經他一提,顧念寒才發現,今日裴晚晴對他的態度算是十足的客氣了。
要放在往日,以裴晚晴那樣愛恨一目了然的性子,知道他跟裴鶴之的關系,估計氣得要摔桌,今天顯然是隱忍著脾性,掉頭就走。
顧念寒隱約覺得裴晚晴跟裴鶴之私下里達成了某些協議,他正想著要不要問出口,目光無意間望入后視鏡。
他視線微微一頓,剛轉移開,又牢牢地盯了回去:“后面那輛黑車你認識嗎?”
“嗯?”裴鶴之抽空一看,“不認識,怎麼了?”
顧念寒身體一僵,瞬間坐直身子:“剛剛從會所出來,這輛車就一直跟在你后面了。”
他語氣僵硬,裴鶴之顯然也意識到不妥,沉默地凝視了后視鏡片刻,早一個路口打了方向盤。
果不其然,后面的車也緊跟著他們往左轉。
裴鶴之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郁:“看樣子我們是被人跟上了。”
他毫不猶豫的掉頭,往與家相反的方向行駛。
路過十字路口時,突然從左后方沖出一輛車來,與路虎貼的極近,后視鏡幾乎擦著過去,裴鶴之迫不得已轉了方向,硬生生從直行變道為了左轉。
顧念寒冷著眉目,手掌握緊旁邊的車門扶手,勉強穩住身體,手指用力,隱隱顯露青筋。
===《灼雁ABO》 22===
他轉頭看去,身后跟著的變成了兩輛車。
裴鶴之觀察著動向,語氣生硬:“念寒,把安全帶系上。”
顧念寒點了點頭,剛扣好安全帶,余光掃到的黑車已經跟他們平行相馳,玻璃貼了反光材質,從車窗外完全看不清內里,自然也看不見車廂里坐的是何許人。
裴鶴之看準時機,一腳踩下了油門,絕塵而去。
那兩輛車似乎受過特殊改裝,追的飛快,似乎是有意,也不再像剛剛那樣緊追不舍,拉開了一段路程,刻意維持著與他們不緊不遠的距離。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每次到交叉口黑車都刻意阻擋,讓路虎不得不被迫換道,這一來二往,即便是傻子都察覺到了端倪。
顧念寒看著車窗外緩緩變得陌生的風景,臉色差到了極點:“他們是在引你。”
裴鶴之嗯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前面就快到山上了。”
如果說剛剛路上還是隱約有車輛和行人的話,這條路上除了三輛車以外別無他人,路邊的樹木伸展著光禿禿的枝椏,再往前看能看見埋藏在霧氣里的山巒。
越往前走,霧氣便逐漸大起來,能見度略低,雖然沒有打開車燈的必要,但還是令人感到心里發毛的不適。
正在裴鶴之想方設法地甩掉后面兩輛車的同時,右后方的車輛突然加速,引擎聲炸耳,飛速趕到了他們身旁,下一刻用力地撞上了路虎的車身。
“咚”一聲巨響。
這正好撞在顧念寒的身側,他身形一晃,若非是提前系了安全帶幾乎要一頭砸在裴鶴之身上。
不僅如此,左后方的車也緊跟而上,毫不猶豫地撞過來,兩輛車左右夾擊,車輪摩擦地面聲刺耳。
“滴滴——”
“滴——”
轟———
路上并非完全無車,對面的卡車呼嘯而過,裴鶴之半開著窗戶,轟鳴聲就跟響在耳側一般,好像車輛直接碾著身子過去。
即便經過長時間的專業訓練的顧念寒,在這樣長時間高頻的變道跟顛簸下,他的狀態也不會太好。
裴鶴之望了一眼后視鏡,突然神情一變,吼道:“低頭!”
顧念寒反應極快,低頭的那一瞬間玻璃瞬間炸裂,有熱風呼嘯著從肩側劃過,打入前車窗,硬生生地打了個圓形的彈孔出來。
剛剛若不躲開,不足以致命,但受傷是必然。
后面的人竟然有槍!
顧念寒神色巨變,低吼出聲:“是Adrian!”
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對裴鶴之動手的,除了Adrian以外他想不出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