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咬著牙往前走。
車窗外的光影交錯斑駁,照射在顧念寒的側臉上,將上半部分面容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下。
出租車停在了白浩的樓下。
“下來吧。”顧念寒對他伸出手,“我扶著你。”
白浩蹣跚著從出租車下來,從剛剛開始,他就好像丟了魂,任由顧念寒攙扶著自己,全程下來不發一言。
顧念寒將他送回家,諾大的房間內冷清的可怕。
他把白浩扶到床邊,又泡了一杯蜂蜜水,這就準備離開。
白浩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顧念寒轉頭,對上大男孩的眼睛,即便是在酒精的熏染下,眼瞳看起來依舊十分灼亮。
“哥哥…”他輕聲道,輕得像是怕打碎一池夢境,“我們真的,完全沒可能了是嗎?”
哪怕是已經知道顧念寒已經被標記,哪怕知道自己同他沒有未來,但還是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希冀。
顧念寒在昏暗中靜靜地佇立片刻,然后默默地將白浩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拿下來,塞回了被子里。
“謝謝你之前的照顧。”顧念寒眼中波瀾無驚,像是一顆澄澈的湖泊。
“以后,祝你幸福。”
白浩怔怔地望著那抹修長的人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后走到房門前,關上門,將所有的光亮都隔絕在外。
白浩突然笑了一聲。
外面下起雨,雨滴接連不斷地砸在玻璃上,掩藏了男人小聲啜泣的聲音。
他用僅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道:“再見啦,小念哥。”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
顧念寒沒想到外面會突然下雨。
他打車返回家中,跑進樓道,一邊將淋雨的外套脫掉,抖抖水珠,拿出鑰匙開門。
開門的那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不妥。
房間里有人進來過。
顧念寒往里走了兩步,正想要開燈,黑暗中便突兀地伸出一只手,一下子便捂住了他的嘴。
背后門應聲而關,顧念寒被頂在門板上,捂在嘴上的手掌消失了,換來的是潮濕火熱的唇。
屬于裴鶴之的氣息一瞬間籠罩了他,在濃郁的龍舌蘭的味道當中,要察覺到一絲酒氣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對方的舌入侵口腔,狂風驟雨,是一種侵略性十足的吻法。
顧念寒被親得喘不動氣,整個人都被裴鶴之揉在懷里,連推帶搡了半天,裴鶴之才終于移開唇,讓他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你喝酒了?”顧念寒皺著眉頭,伸手一掌把燈打開,光線打在裴鶴之臉上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猜想對了。
他把裴鶴之往前推了一下,傾身出去:“我去給你接杯水。”
一天照顧兩個酒鬼,顧念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才走沒兩步,便又被裴鶴之拽回懷里。
“你剛剛去哪了?”裴鶴之火熱的吐氣噴灑在耳側,“為什麼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嗯?”
他不等顧念寒回答,便懲罰性地張嘴在顧念寒的脖頸上輕咬幾口,咬完后牙齒變成了唇,一路游移到耳根。
“你,你先別鬧!”裴鶴之的手已經撩開衣服滑了進來,顧念寒被親的渾身發軟,看裴鶴之高漲的情緒,知道今天應該無法善終,還是先交代正事要緊,便一把抓住了對方亂動的手,“剛剛裴小姐打電話給我…”
“找你做什麼?”
裴鶴之雖然在問話,手卻依舊沒閑下來,一路順著撫了過去,直把懷里人弄的喉嚨發緊,說話都不利落。
“說茹恩夫人過幾天生日宴,讓我提醒你別忘了參加。”
這話算是勉強喚起了裴鶴之的神志,他輕哧一聲,放開顧念寒,脫了外套坐到沙發上,伸手松了松領帶,順便解開了衣領的兩三個扣子。
“也就是這種時候裴家那幫人才能想到我。”
顧念寒呼出一口氣,趕緊去廚房給裴鶴之泡了一杯醒酒茶。他轉頭一看,正好看見幾日前郭璐璐專程送來的水果,順手洗了一盤端過去:“我倒是感覺二小姐不向以前那樣排斥你了。”
裴鶴之笑著看他:“那她以前怎麼說我?”
顧念寒張了張唇,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當即有些尷尬:“這個…”
裴鶴之似乎覺得逗他很有意思,欣賞了一會兒顧念寒的窘態,這才泰然道:“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她對我的不爽向來都是直接表現在臉上的。”
顧念寒:“……”
裴鶴之隨手撩了一把頭發,將劉海盡數撩到腦后,露出那刻鮮紅的淚痣來,微微歪著頭看他:“還站著做什麼?”
顧念寒雖然已經與裴鶴之確定關系,可畢竟脾性擺在那里,不習慣與人過于親近,只是感覺都到了這個地步,再矜持就顯得矯情,只能硬著頭皮在裴鶴之身旁坐下。
他才剛一坐下,就被裴鶴之一把摟進懷里。
“怎麼辦呢?”男人低笑出聲,火熱的唇貼在頸上,放肆地嗅著顧念寒身上的晨幽香。
“今天真不想放過你。”
他整個人的重量壓在顧念寒身上,下一刻卻神情一滯,動作僵硬地靠過去,敏感地問:“什麼味兒?”
隨著他的動作,顧念寒也不可控地一僵,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剛從白浩那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