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著顧念寒,一直等他氣息平穩,這才松開了擁抱著他的手。
等到他二人再下樓的時候,阿帆已經捂著脖子哭得接近窒息,期間還伴隨著接連不斷的打嗝聲。
他一見到顧念寒,就像是見了鬼,整個人縮進墻角,劇烈的哆嗦。
“別,別殺我……我也不想的,有人逼我這樣做……”
顧念寒上前幾步,一把扯住他的頭發,逼迫少年仰頭直視著他,皮鞋重重地踩在阿帆跪在地上的膝蓋之上:“誰?”
他腳底用力,便能聽見骨骼發出的咯吱咯吱地脆響,阿帆正欲慘叫,卻被顧念寒扯進頭皮,巨痛之余從嗓子眼里溢出一聲急促的嗚咽。
此時的顧念寒那里還有半點兒在裴鶴之面前乖順沉靜的模樣,渾身帶刺。
這才是曾經跟在裴尚澤身后的那個“黑雁”。
“都,都帶著面具,我也不知道……”生理的眼淚自阿帆眼角流出,他劇烈的哆嗦著,拼了命地辯解,“我用性命發誓,我真的不知道!”
顧念寒被他哭得一個頭兩個大,又直直看了他一會,這才松開阿帆的頭發,有些無奈地面對裴鶴之,等著他拿主意:“怎麼辦?”
裴鶴之目光落在阿帆身上片刻,瞬間像是看見多惡心的東西,有些厭惡地移開,揉了揉眉頭道:“讓他走吧。”
被人利用到這種程度,就是打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與其浪費時間倒不如抓緊滾蛋。
顧念寒手一松,阿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哪里還敢停留半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裴家。
裴鶴看著大門的位置,太陽穴隱隱作疼:“看樣子密碼鎖應該換一下了。
”
“書房里有丟重要東西嗎?”顧念寒語氣嚴肅,似乎對阿帆走掉的事情心有不甘,“會不會是夫人派來的?”
裴鶴之點了一根煙,沉思片刻道:“不是沒有可能。”
話雖如此,實際上他從來不往家里放任何重要文件,就連私人電腦的備份都故意做過手腳,經過上次假文件那事,茹恩不可能做事這樣魯莽——如果說對方不是來偷取文件的,那究竟是在找什麼東西?
阿帆出現的時間點也太可疑了,如果只是單純入室偷竊的話,完全可以不額外搞這一出的。
就像是有人在刻意試探他跟顧念寒的關系一樣,畢竟能讓他方寸大亂的也就是跟顧念寒相關的事情了。
不知怎麼,他腦海中便閃現過今天站在馬路對面的那個金發男人。
那發色簡直太灼目了,像是掉落的太陽,一眼便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裴鶴之若有所思,似乎已經嗅到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他閉眼片刻,再睜開時眼底再恢復成那一片無盡的黑海。
無論怎樣都得想辦法把顧念寒護好。
他站在書房里抽完一支煙,轉頭就看見顧念寒正站在門口靜靜看著他。
他將煙掐掉,任由冷風將室內煙霧吹凈,溫聲道:“怎麼了?”
顧念寒微微張口,神情猶豫,像是有些難以啟齒,直到裴鶴之走近他,才低聲開口:“你說阿帆到底有沒有懷孕?”
一提到這件事,裴鶴之剛剛那壓抑的惡心之感再也抑制不住,俊美的眉宇間便驀地翻涌過一絲戾氣:“他有沒有我不清楚,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
往常他性發泄很大程度是為了中和自己的Alpha血性,目的性強,并非是亂來的精蟲上腦,為了盡可能的避免麻煩向來謹慎小心。
“我剛剛原本想仔細審問一下的,沒想到你這麼快放他走了。”顧念寒微頓,見裴鶴之低著眉眼,沒有接話的打算,有些無厘頭地蹦出一句話:“是因為心疼嗎?”
“什麼?”
裴鶴之先是一怔,沒控制好神情,眼神驚訝地望向顧念寒,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些。
他直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一直到顧念寒略略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忍不住笑了一聲。
其實聯想一下之前在醫院,顧念寒對待夢子鳶那副不待見的態度,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他伸出手,撫過顧念寒精致的側臉,帶著笑意打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
顧念寒眼底細微的瑟縮了一下。
裴鶴之以為他會反駁或者干脆裝作沒聽見,沒想到對方卻輕輕的說:“如果吃醋是這種表現的話,那就算是吧。”
裴鶴之吃驚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難得顯得呆滯。
顧念寒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般開口:“我不太懂,可能需要你多教教我。”
顧念寒安靜地垂著眸,耳根卻微微發起燙來。
實際上他沒想要對阿帆那樣粗暴的,畢竟是個身嬌體弱的Omega,更何況那孩子還有可能懷著裴鶴之的骨肉,他應該注意一些的。
可那股怒火偏偏忍不住的竄上心頭,使他難以自控,連帶而之的還有幾絲對裴鶴之的怒意。
這樣的情緒實在很不應該。
裴鶴之似乎看穿了他糾結的情緒,并沒有再逼問什麼,而是俯身,在顧念寒額上輕輕吻了一下:“別多想,值得我心疼的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