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弄得兩個人都猝不及防,顧念寒只覺得這面孔臉熟,反映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差點兒在街上被人欺負,后來被自己救下的Omega。這少年從那天過后他就再也沒見過,也不知道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后突然出現在了裴鶴之的房間里。
倒是裴鶴之的聲音淡淡地從身后傳來:“阿帆,你怎麼來了?”
被喚作阿帆的少年這才哆哆嗦嗦地抬起頭,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裴哥。”
顧念寒心中頓時就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我知道你現在不愿意見我,但我有事不得不跟你說。”阿帆哭哭啼啼地抹著眼淚,他生的嬌俏可人,哭起來頗有一種梨花帶雨的嬌弱感。
“我好像……有了……”
不光是顧念寒一怔,就連裴鶴之都愣了一秒。
雖然裴鶴之床伴數不勝數,但通常睡過幾次都不會在聯系,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糾纏上來的這還是第一個。
裴鶴之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阿帆還在哭:“我沒騙你,我今下午剛剛去過醫院了……”
他一邊哭一邊說,聲音斷斷續續,講一句話的功夫就要抽泣無數次,聽的人心煩意亂。
裴鶴之冷笑一聲,上前幾步猛地抓住阿帆的胳膊:“找我來碰瓷,你膽子還不小。”
他沉下臉的時候美艷不存,直看的人心驚膽戰,那少年渾身發抖,哭得更厲害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去醫院查查。”裴鶴之扯著少年的胳膊,每一聲都像是從牙縫里發出來的,無比森然,“要是真有,立馬打掉。”
阿帆一屁股蹲在地上,被扯著一路往房子外面走,他在地上拼了命的掙扎,奈何抵不過Alpha的力氣,只能像小雞一樣任憑拖拽。
顧念寒還是頭一次見到裴鶴之這樣動怒的模樣,跟上一次對自己滿是壓迫感的質問不同,他現在簡直無時無刻都想要把腳底下這人給咬碎。
“裴鶴之!”阿帆用力抓著他的手,慘叫連連,“你怎麼這麼冷血,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嗎!”
裴鶴之只當聽不見,繼續陰著臉將人往外拖。
顧念寒皺了皺眉頭。
若說別家公子做出這種事他尚且信,可裴鶴之辦事不像是這麼不小心謹慎的人,如果不是這個叫做阿帆的人提前做了手腳,那就肯定有貓膩。
“等一等。”他突然說,“我有話問。”
裴鶴之聞言頓住腳步,將人往地上一丟,看向顧念寒的目光里勉強恢復了幾絲平靜:“念寒,你別聽他亂說。”
顧念寒沖他微微點頭,再不多言。
他手往背后一模,刀鋒出鞘,下一秒就筆直地頂在了阿帆的脖子上。
“你說說看,孩子真的是他的嗎?”男人眼神寒涼,就連吐息都仿佛毫無熱氣,“你最好想清楚再說,我沒耐心聽你騙人。”
阿帆在他手底下哆嗦成一片,看見刀的那一瞬間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了。
他嘴唇打著顫,在顧念寒冰冷的注視下幾乎抖成一個篩子,一連吸了好幾口氣,壯著膽子盯上顧念寒的視線,仰著脖子嘴硬道:“怎,怎麼,我懷著孩子,你還能真把我殺了不成?”
顧念寒掀起眼皮,眼里一片不屑的譏諷:“你搞清楚一點,即便是裴鶴之殺不了你,但我可以。”
話音未落,刀風已至,阿帆只覺得脖頸一涼,刺痛感尚未襲來,鮮血就已經從頸部溢了出來。
先前在大街上他已然明了顧念寒的本事,可覺得他不過區區一個保鏢,做不了裴鶴之的注意,沒想到真的會對自己動手。
他捂著脖子一聲慘叫,掌心里抹了一手血,差點兒嚇暈過去。
裴鶴之皺了皺眉,往前一步,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顧念寒便背著身子對他一擺手:“無事。”
他力度把控的極好,只是劃破皮膚,嚇唬嚇唬,完全傷不到性命。
那少年見此情景,什麼亂心都沒了,捂著脖子正準備求饒,二樓便傳來一聲輕響,緊跟著是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這樣的動靜普通人不見得能察覺,可逃不脫顧念寒的耳。
“還有人。”
他神情一凜,漂亮的面容布滿殺氣,轉眼間人就已經沖到了樓梯口,疾風一般奔上二樓。
大概是由于他的靠近,樓上的響聲越發分明。
是從書房傳來的。
他飛身上樓,一腳踹開書房門,觸目是滿地的書本紙張,聽見一陣玻璃破碎的響聲,整個書房都被翻的亂七八糟,一番不堪入目的樣貌。
那人見顧念寒人已到,不再停留,當機立斷從窗口跳了出去。
看背影是個男人,身手極好,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大門之前。
顧念寒眉峰蹙起,他出手如電,一把尖刀從他手中飛出,筆直扎入了對方鞋跟后的土地里,咚一聲悶響,半個刀身都扎入土。
他正準備翻窗追出去,裴鶴之的聲音便從后面傳來:“別追了。”
顧念寒身體尚未完全痊愈,剛剛跑的激烈,此刻從窗戶上跳下來的時候一陣眩暈,一頭栽進了裴鶴之的懷里。
裴鶴之遠遠看了一眼那人逃跑的位置,神情陰郁,嘴唇抿成一條僵硬冰冷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