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之面色一沉,迅速開門進去,果不其然見顧念寒跪坐在浴缸里,衣服被水完全打濕,正蹙著眉頭痛苦地顫抖著。
顧念寒這是生理痛又犯了。
裴鶴之心頭倏地竄上一股火氣,他深知顧念寒要強的個性,與其在浴室里偷偷把痛熬過去,也絕對不想低聲下氣地像一個Alpha求饒,這樣外強中干的一個人,性子卻擰得不行。
裴鶴之上前一把將水龍頭關上,直接把顧念寒從浴缸里抱了出來。
顧念寒怕是疼的厲害,虛弱的卷縮著,每一寸肌膚都跟著顫栗,臉色愈發蒼白,原本養好的那一丁點兒血色也消失不見了。
“真是個傻子。”裴鶴之心底的怒火瞬間化為心疼,Alpha信息素極快的涌入這間不算狹小的浴室內,顧念寒得到了安撫,疼痛減弱不少,終于不再像剛剛那樣抖的那樣厲害。
裴鶴之裹了浴巾迅速給他擦干,換了新的衣服,徑直把人抱上了床。
這時候的顧念寒就像是找到避風港的孩子,瑟縮在裴鶴之的懷里,用力地嗅著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裴鶴之一旦稍微放松擁抱他的手,他便會不安地掙動起來。
差不多二十分鐘,顧念寒新一輪的疼痛才熬過去。
他從裴鶴之的懷里探出頭,一張巴掌大的臉完全被汗跟淚水打濕,眼角和鼻稍都帶著哭過的緋色,眼睫上帶著淚珠,眨眼閉目間將其倉促地抖落,可憐的不得了。
裴鶴之伸手替他將淚水擦干,問:“好些了?”
顧念寒沒吭聲,輕輕地喘息著。
他此刻似乎沒有完全從余韻中掙脫出來,蹭了蹭裴鶴之溫暖的手,脫力地閉上了眼睛。
第24章 那就瘋了吧
顧念寒這樣的生理痛一直熬了三天多才過去。
這段時間裴鶴之除了上班幾乎一直陪在他身邊,不在的時候會刻意留一件沾染著信息素味道的衣服褂子,能讓顧念寒覺得安心一些。
哪怕是很不想承認,但這幾天顧念寒幾乎每一個早上都是在裴鶴之的懷里醒來的。
他不好意思,可除了道謝以外也沒什麼能講的。
顧念寒發情期過去了,身體恢復了大半,沒有了生理問題的制約,明后天就能出院。
他下樓去做體檢,拿結果報告的時候便在拐角處碰見了裴鶴之。
裴鶴之對面還站了一個人,個子小小的,看著有些眼熟,正是之前問顧念寒要手機號的那個Omega。
鐘景上次被折騰的夠嗆,連著好幾天都下不來床,沒想到在醫院撞見了裴鶴之,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沖到他面前就掰著手指頭一通算帳。
裴鶴之聽他喋喋不休,有些好笑:“上次給你留的錢不夠?”
鐘景怒氣沖沖地指著自己的臉道:“小爺這張臉下海至少五萬起步!”
顧念寒沒有偷聽別人聊天的習慣,他聽了兩句便默默地離開了。
他坐著電梯一路上樓,一直走到病房門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對裴鶴之的聊天內容比想象中要在意的多。
顧念寒不僅有些迷惑,剛剛那個Omega是誰?
不論怎麼看都像是裴鶴之曾經的床伴之一吧。
這個認知讓顧念寒莫名有些不適。
醫院隨處都是Alpha,他怕自己受到影響,下樓時披著裴鶴之的外套,現在身上沾滿了對方龍舌蘭的信息素味道。
實際上雖然顧念寒嘴上不說,但很感謝裴鶴之這樣細心的周到,平時外套總是留在床頭,此刻顧念寒卻像是被這味道刺激到了,一聲不吭地將外套脫下來,隨手掛在了門前的衣架上。
他突然就意識到再當自己將軟肋暴露在裴鶴之面前以后,實在有些太依賴于對方了。
這實在是很不應當。
顧念寒將之前疊的千紙鶴跟折紙從窗臺前的玻璃瓶中倒出來。
他心里亂極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他不擅長處理亂七八糟的情緒,一般這種情況只會將它關在心里自行化解。
但顯然這一次化解的很失敗。
煩悶之意接連不斷的從心口鉆出,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蔓,毒性蔓延至四肢百骸,顧念寒看著掌心里疊的七扭八歪的千紙鶴,再一次覺得躁亂到了極致。
他聽力敏銳,此時興許是無暇顧及,連裴鶴之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顧念寒將那被折壞的千紙鶴扔到垃圾桶,半路上卻被人攥進手里。
裴鶴之垂眼看著那丑丑的折紙,問:“怎麼了,感覺你心不在焉的。”
顧念寒喉頭一滾,輕聲道:“沒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發狂期的Omega對氣味相當敏感,這個距離顧念寒能輕而易舉地聞見裴鶴之身上若有若無的Omega氣味,香香甜甜的,像是香草味的冰激凌,應該就是剛剛那個男孩子的。
這個味道更加令顧念寒不適。
他皺了皺眉頭,心煩意亂地將那一堆千紙鶴塞進瓶子里,起身想從裴鶴之身邊逃離。
疼痛所帶來的后遺癥便是身體虛弱,顧念寒起身過于匆忙,一時間頭暈目眩,腳步虛軟,向前一個趔趄,一頭栽進了裴鶴之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