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皇宮嗎?”穆聞柳忽然露出了笑容:“我在那附近撿過半個月的垃圾,好些礦泉水瓶呢。”
哎這小可憐……
越亦晚忽然感覺自己和宮里的人都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吸血鬼,放緩了語氣道:“宮里現在缺個打掃庭院的人,你愿意來嗎?”
“也不是很粗的活兒,進宮以后會有老管家集中培訓,然后管吃管飯。”他生怕他以為自己是來施舍什麼工作的,加快了語速道:“你在那邊干幾年再出來,很多大家庭都會爭著雇你當管家的——也比一成不變的在這邊做清潔工來的好。”
少年耐心地聽他解釋完,有些猶豫。
“您對我真好……”他小聲道:“但是我好像……買不起門票。”
越亦晚:“……”
“不……你之后進出都不用買門票,有特殊通道和身份認證。”他揉了揉額頭道:“所以可以嗎?”
穆聞柳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們先試用我兩個月吧,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好,我隨時回來掃廁所。”
如果不是VIOLET這邊不存在什麼員工宿舍,越亦晚就直接把他帶到公司去上班了。
有才華還手腳勤快為人踏實卻過的這麼慘,老天爺對他也真是不公平……
于是小越老師當天辦完了手續,真把他帶進了宮里。
西宮原本是給各個后宮妃嬪們住的,但新時代大伙兒都一夫一妻,真要養小老婆能被報紙電視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于是公主、郡主、王爺,以及各種供客人留宿的庭院,全部都布置到了西宮。
花慶之住在玄玉宮里,出門左拐走五分鐘就是開了上百種繁花的御園。
越亦晚從把穆聞柳帶進保姆車里,這男孩就坐的跟木偶似的,連呼吸都不敢出聲。
等穆聞柳真的進了溯明廷,他還甚至一度想捂住臉,顯得窘迫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這麼緊張……”越亦晚安撫道:“你先在這邊打工三四個月就好,回頭比賽結束是去是留都可以看你自己。”
穆聞柳眼睛都不知道該哪里看,只倉促的點了點頭。
在他們穿過長街的時候,兩側往來的宮女侍從不時停頓行禮。
當他們恭恭敬敬地喚一聲雍王殿下的時候,穆聞柳差點想躲起來。
他穿著劣質的白襯衫,褲子也尺碼并不合身,和精致又古樸的宮殿完全沒有一絲貼切的感覺。
越亦晚走了一半,忽然停下來轉身看向他。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要是真的覺得很不舒服,他可以現在把他送回去。
本來這個提議就只是一個選擇,沒必要難為人家。
少年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老實道:“像千與千尋。”
他小時候在小賣部里看過,現在的感覺跟她真是差不多。
越亦晚噗嗤一聲笑起來,是真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回答。
“好了千尋,”他正色道:“我帶你去見白龍大人。”
小王爺一聽說那超能吃的長頭發小裁縫要來,特意喚人把院子里房間里都打掃的干干凈凈。
花慶之其實沒有多少朋友,他在法國的時候因為文化差異和來自小島國的緣故,其實和大家都是泛泛之交。
而在國內,他常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宮廷和各個場合,認識的許多名流之子也都是客套性的往來。
穆聞柳一來到宮門前,就有些緊張的把衣服的下擺拽了拽。
他一抬起頭,就看見一個俊美又高挑的哥哥站在那里。
那人生得軒軒如朝霞舉,朗朗如日月之入懷,一身紫袍上繡著銀色麒麟,玉冠上綴著偌大的紅瑪瑙。
深墨般的眉眼含笑又有神,連交握的那雙手都光潔又修長。
越亦晚在旁邊瞧了兩眼,心里都忍不住感嘆一句。
四五年前這還是個傲嬌的高中生,現在都長開成這樣了——真是老了老了啊。
穆聞柳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該盯著看人家,忙不迭跟他鞠了個躬:“王王王爺好。”
這個稱呼不是這麼叫的……
花慶之也不惱,笑瞇瞇走近了問道:“你叫什麼呀?”
他一靠近他,那被晚香玉薰過的衣袍就散出清幽的香氣,自然而又馥郁的讓人有些恍然。
“我叫不緊張!”穆聞柳攥緊了衣服又回過神來:“我我我叫穆聞柳!會洗衣服做飯掃院子鏟貓砂!什麼活兒都能干!”
越亦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簡單吩咐了兩句:“這孩子才十六,比你要小三四歲,你平時也別太累著他,將來還要長個子呢。”
“我是那樣的人嗎!”小王爺精神道:“平時就幫我打掃下客廳和臥室就行。”
旁邊的胡管家輕咳了一聲:“殿下……新來的一般都是先從擦地磚開始……”
花慶之瞥了他一眼:“你再想想?”
“是老朽記錯了……確實可以掃客廳,但還是要培訓一下。”
花慶之這兒有新進的泉城綠,越亦晚也樂得留下來和他喝茶聊會兒天。
大概兩盞茶的功夫一過,胡管家就帶著那少年重新走了出來,竟像換了個人。
穆聞柳換上了一身鴉青色宮服,下擺上綴著隨侍品階的忍冬卷草紋,長發也洗凈挽好,用銅冠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