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1章
花憶之原本虛弱又疲倦, 如今愣是喝了兩小碗的粥還吃了好些東西。
越亦晚就跟著在旁邊添菜盛湯, 心想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能從最細微的地方看到異常, 直覺有時候準的驚人, 真死心了還能食欲瞬增。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長公主的神情,生怕她是表面上裝著釋懷,心里其實難受痛苦的要命。
花憶之吃完最后一個小花卷,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直接扭頭跟管家說:“孩子先不要抱到我這里來, 讓我完整的睡一個覺再說。”
嬰兒這種東西實在是太恐怖了,生下來就要如何精心照顧不說,完全不給產婦任何休息的時間, 半夜里都要隔兩三個小時鬧騰一次——
國外情報部門管這種折磨方法叫剝奪睡眠。
正常人這麼折騰都得精神崩潰,更別提一個剛剛在劇痛中存活下來的人了。
越亦晚忙不迭幫她掖好了被子,跟她確認指示鈴在哪里,然后和管家一起退了出去。
于此同時,那個彭布的母親馮太太來了。
這個婦人看起來有四五十歲,跟港劇里的那種富太太沒什麼區別——指頭上必然要放五六個寶石巨大的戒指,這樣打麻將的時候才顯得格外闊氣。
不僅如此, 脖子上衣服上哪兒哪兒都是奢侈品,整個人就跟個行走的貨架一樣。
她一眼瞧見越亦晚, 便露出諂媚的笑容來:“是越氏的二公子小晚吧?你跟太子結婚的那天,我還在觀禮臺呢。”
越亦晚保持著距離跟她打了個招呼, 正欲離開, 就瞧見那馮太太過去開長公主的門。
“等一下——”他下意識道:“您別驚醒她, 她需要睡一會兒。”
“沒事,等會孩子就鬧著要吃奶了。”馮太太似乎并不在乎,只笑嘻嘻道:“我這個婆婆,總歸要進去看看她的吧。”
越亦晚下意識道:“合著您坐車過來就是為了打斷她睡覺?”
馮太太愣了下,下意識地又扭頭打量了他一眼,卻還是把不滿的情緒給壓了下來,好聲好氣道:“這是什麼話,她見完我不就可以繼續睡了嗎?”
這是上趕著去耍威風了?
“可等會兒小世子不就醒了嗎?”
話音未落,小孩兒的哭鬧聲就遠遠地響了起來。
沒等老管家過去攔,彭布就帶著孩子風風火火的過來了,臉上還帶著笑:“我家寶兒這是要吃奶了啊。”
越亦晚只覺得不寒而栗。
合著在房里躺著的那個,對他們而言已經不是活人了,就是個為嬰兒量身打造的機器。
得二十四小時隨時準備喂奶,得逢迎婆婆的臭臉,還得忍著傷口的疼痛去處理出軌的丈夫。
他直接抽了鑰匙把門鎖死,管家也擋了過去。
幾個有眼力見的侍衛直接為了過來,把那兩人擋在外頭。
“你這是做什麼?”彭布一臉的不快:“我兒子要喝奶,關你什麼事?”
老管家擺出一副慈祥老爺爺的模樣,把小世子抱了過去,兩三下就哄的孩子不哭不鬧了,只撂下一句‘這兒已經封鎖了,孩子我們來照顧’,就大步流星地帶著小世子離開了。
不僅如此,其他的侍衛更是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把那母子兩擱在外頭。
老管家走的飛快,彭布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嘟噥著點了一根煙。
馮太太也不管越亦晚在場,只嘟噥了一句:“真是嬌氣。”
她兒子就在旁邊點頭:“是啊,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就只顧著自己睡覺了,虧我平時還覺得她賢惠。”
越亦晚立在旁邊,只覺得自己看得心涼。
甭管是豪門還是貧家,是皇族還是平民。
身份財富都無法改變貪嗔癡怨,普通人家在經受的種種壓榨和苦楚,在上流階層里一樣無處不在。
正在這時,花慕之終于檢查完嬰兒房的防滑防磕碰處理,過來救晚晚的場。
他只擺出那副八面玲瓏的笑容,把那家人又迎去了會客的正殿,哪怕沒有跟越亦晚溝通一言,也清楚明白的把人解決到另一邊。
長公主一覺睡得又沉又長,那家人就黑著臉等了六個小時,期間也沒少冷嘲熱諷。
“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馮太太撇著嘴道:“誰家兒媳婦見著長輩來了,這麼高高在上的臥床不起,您這要是讓別家人聽見,還得議論皇家的人擺譜了。”
花弘原在處理政務方面的要事,今天還沒有回來,只有老太后在旁邊坐著喝茶。
她眼眸一挑,這時候反而笑了起來:“您這話,就是要去外頭再碎嘴著埋怨自家媳婦不是了?”
這話一嗆,直接把路堵死了。
以后外頭有風言風語,那肯定就是這嘴碎的婦人胡來的。
彭布顯然也有些不平,只擺出無奈又惋惜的表情,繼續道:“天底下哪個婦人不生孩子,不都是生完了該奶就奶該抱就抱?別人都受得苦,就她這樣嬌慣著只顧自己睡覺,那孩子怎麼能健康長大?”
“那您是擺設嗎?”越亦晚淡淡問道:“她生孩子,她做家務,她來養育,您就負責在旁邊看著,想逗一下再一副慈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