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司奇:“……”
不知是不是突來的黑暗也阻礙了喪尸的行動,接下來的幾分鐘里,窗口再無動靜。而被趕鴨子上架的喬司奇,也總算適應了黑暗,逐漸看清了月光中魯班樓七層的走廊。
完全不似平常所見,魯班樓的走廊是曲折蜿蜒的,走著走著就不知道拐哪里去了,一眼根本望不通透。尤其現下,只有清冷月光,讓這非正常的幾何形走廊看起來更添詭異。
唯一能讓兩個人欣慰的是,起碼從他倆所在的位置往兩邊看,視野里暫無喪尸。
“還是去頂樓嗎?”外面如何尚不清楚,但這屋肯定是不能待了,故而喬司奇想起了之前他們的目的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一律不敢把話說死,誰知道從七層到十層,路上還會遇見什麼幺蛾子,但,“最好能去那邊。”
“到底什麼地方,讓你這麼有信心?”喬司奇好奇半天了,才得空問。
“院長辦公室。”
“確定安全?”
“我們院長這學期被一個國家項目請去做顧問,已經好幾個月沒在院里了,他那辦公室常年鎖著,絕對不會有人進去。而且又是頂層,我們要是想傳遞什麼消息,可以直接爬到樓頂。”
“鎖著門倒是安全了,可別人進不去,我們也進不去啊?”
“門是密碼鎖,今年剛換的,有一次我去隔壁找系主任,偷偷瞄見過他開門。”
“然后你就暗搓搓記下了密碼?”
“沒有特別去記,但我天生對數字敏感……”
“不吹牛逼能死不?”
“Let’s go!”
“……”
暗夜,冷風回廊。
不知是建筑院同學原本就喜歡南北通風,還是尸潮爆發后這里曾經歷過什麼,七層走廊的窗戶多數都是開著的,而且不是小開,是徹底的大開,足以讓任何人隨意進出的寬大空隙,現下灌進來的只有呼呼寒意。
但如果真的曾經發生過什麼,走廊又未免干凈正經得過分。墻壁仍然雪白,地面仍然光潔,除了幾個垃圾桶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顯示著或許過往并不像現在看見的這樣平靜。
“樓梯在哪邊?”喬司奇貼近周一律,壓低聲音問。
周一律很難給外院同學解釋清楚,索性簡單明了道:“就跟著我走吧。”
喬司奇驀地想起對方曾經說過的經典語錄“難道我就不迷路了嗎”,頓時心里沒了底:“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被如此看低讓周一律有些不爽:“別的樓層不敢說,這一層,我主場!”
半分鐘之后。
周一律拉開一扇所謂樓梯間的門,然后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間廁所。
“你主場?”
“近鄉情更怯,難免認錯門。”
“滾!”
跌跌撞撞,二人竟真摸到了樓梯,更幸運的是樓梯里空空如也,簡直像綠色通道。
然而喬司奇的興奮沒持續多久,剛走到八樓,樓梯斷了。
嗯,斷了。
沒有繼續往上的任何路徑,只能進入八樓走廊。
喬司奇滿心郁悶無處發泄,只能狠狠捶了周一律一拳。
周一律簡直比竇娥還冤,這破樓又不是他設計的!
八樓的走廊也還好,雖然比七樓雜亂了些,但現下空空蕩蕩,既無人,也無喪尸。墻壁上有了零星的紅色,兩個人都下意識地不去看,心里便沒那麼難受。
周一律認路的成功率一直維持在50%,弄得每次他打開什麼門之前,喬司奇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設。
比如現在。
周一律:“準備好了?”
喬司奇:“開吧。”
咔噠。
周一律按下看起來很像樓梯間防火門的門把手,緩緩拉開門扇。
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個非常開闊的足有普通教室三四倍大小的空間,同樣的沒有桌椅板凳。反而用薄薄的竹簾很有意境地分隔出很多半開放空間,每個空間里都有一張工作案臺,上面或整齊或零散地堆著一些專業材料。
這不是樓梯間,這是建筑系同學的手工作業場。
毋庸置疑,周一律又一次認錯了門,找錯了路。磨合至今,喬司奇已經完全能接受這樣的小小失誤,但前提是錯路里沒有幾十雙眼睛盯著自己。
這是一個完全不空的空間。
每一個半開放空間的工作臺旁都聚著兩三個同學,十幾個工作臺就是二三十。
現在,它們都隨著開門聲,齊齊凝視過來,目光熱切,面容猙獰。
不知哪位前同學一聲怪叫,二三十號喪尸觸電般彈起,蜂擁而來!
周一律一薅喬司奇脖領:“跑啊——”
還用他說,喬司奇早跑前面去了,周一律這一薅,反而影響了他的速度。但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不挑理,他就是想知道:“出事的時候不是周末嗎,你們院同學要不要這麼勤奮?!”
“學長們要做畢業設計啊!!!”
誤打誤撞,兩個人沒找到通往九層的樓梯,倒進了一個小隔間。周一律砰地關門落鎖,喬司奇立刻開手機照亮,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光線亮起的時候,學長喪尸的大部隊已經從門前掠過。周一律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長舒口氣,再次確認門鎖無恙,這才回過身來。
然后他看見了木然呆愣的喬司奇。
再然后,他也跟著看見了讓戰友異樣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