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言囧,宋斐那急切的表情何止承受得住,完全寫著“我他媽非常期待”啊。
但他不想走回老路了,宋斐是個隨性的脾氣,凡事憑感覺走,然而戚言不是。吃過的虧,他會記住,絆倒的石頭,他會繞開,一個坑里栽兩次,不是他的風格。王輕遠說他不尊重宋斐,那從跟現在開始,他就要學會尊重:“以前是我不對,總單方面要求你跟著我的節奏來,沒有換位思考。其實,你有很多地方都比我嗷——”
何之問雖然又恢復了賞月姿態,但豎著耳朵一直聽呢。準備記下一些動人語句以便未來自己追愛的時候借來就用,但這個“比我嗷”是什麼意思啊!這年頭談戀愛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你干什麼!”嗷完的戚同學原來還有后話。
何之問實在耐不住好奇,回過頭,就見宋斐用比之前擰自己臉更粗暴的動作在蹂躪前……呃,現任的臉。
“摳下你的人皮面具。”宋同學振振有詞,“你不是戚言,戚言不可能承認錯誤,更不可能說出之前有眼無珠沒有意識到我宋斐其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美男子這種話。”
戚言、何之問:“本來也沒說!!!”
沒好氣地拽下來宋斐的爪子,戚言算是明白了,就不能跟宋斐來層層推進,直接簡單粗暴給一句結果就行:“我以后不懟你了。不管我們之間再有什麼分歧,我發誓,都會和你好好商量著來。”
宋斐被戚言破天荒的柔情弄得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不太確定地重復著:“你發誓?”
戚言垂下眼睛,好半天,才重新抬起,定定看著這個可能要跟自己糾纏一輩子的家伙,一字一句,深沉而堅定:“我盡量。
”
是現實,宋斐可以確定了。
“那我也發誓,以后再不混日子,跟一樣奮發上進!”
“真的?”
“我爭取。”
“……”男朋友是個小心眼腫麼破?戚言的答案是,忍著吧。
二十歲的愛情就像六月份的天氣,今天晴,明天雨。宋斐不知道他們這一次能好多久,又能一起走多遠,但他希望能再久一些,再遠一點。他沒辦法對未來負責,只能珍惜現在。
戚言不知道宋斐的心思,不過以他對宋斐的了解,那人八成不會想太遠。但是沒關系,自己再也不會放手,也不會再給對方機會跑掉。有人命里犯桃花,有人命里犯小人,他命里犯宋斐。犯就犯,挺好的。
出透了一身汗,緊張時不覺得什麼,這會兒涼下來,就覺出了衣服的濕冷。明明已經關嚴的窗戶,卻仍好似不斷有風溜進來,戚言揉揉鼻子,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宋斐這才發現不妥,連忙說:“不行,你得把衣服脫了。”說完上手就要幫戚言扒。
戚言連忙往后躲,他根本沒帶換的衣服,這教室沒電沒暖氣的,濕衣服也比沒有強啊。
宋斐一連兩下都沒逮住人,大概明白了對方的顧慮,沒好氣道:“沒讓你全脫,把里面衣服脫了,就留外面羽絨服。”
里層衣服是濕的,羽絨服還是干燥的。
戚言原本仍是想挺著,可越來越感覺從衣服里面往外冒冷氣,思來想去,還是脫了。待重新穿好羽絨服,尚未適應皮膚直接接觸羽絨服里襯的奇怪感覺,就發現宋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心一哆嗦,立刻四下環顧,生怕那人又作妖。
嘩啦。
“阿嚏——”
宋同學果然不負眾望,電光石火間就扯下了整個窗簾。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窗簾布一點沒糟蹋全部罩到了他的頭上,掙扎半天,才在積滿灰塵的破布底下露出頭:“阿嚏——呸,呸,這多少年沒洗了!”
“從這個校區建成掛上估計就沒洗過,”何之問好心科普,“我們自習都躲著它,碰一下抖下來三斤灰,你弄它干嘛?”
“保暖啊,”宋斐翻個白眼,雖然黑暗里威力基本沒有,“不然咱們仨這一夜怎麼過,摩擦生熱啊。”
“……”何之問愿意相信宋斐真的就是單純吐槽,但為什麼他腦海里總有兩個人一邊吻一邊摸的影像揮之不去。嗷嗚,他可能是病了。
眼下只能就地取材。這廂宋斐把兩個窗戶的窗簾都拽下來,那廂戚言則把課桌靠墻拼到一起,組成“床榻”。三個小伙伴躺在上面抱成一團——因戚言衣服最單薄,故而左擁右抱,夾在當中,前胸環著宋斐,后背靠著何之問這個肉墊,盡享齊人之福。物理院的窗簾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輻射,那叫一個厚重,蓋在身上沒一會兒,竟生出些許溫暖。
安穩躺下時,已近凌晨兩點。
戚言困倦極了,很快進入夢鄉。
宋斐聽著背后的呼吸漸勻,遲疑片刻,還是輕輕翻身轉過來,然后暗搓搓地借著月光欣賞了一下現任的高顏值,末了才心滿意足,扎進對方懷里。
戚言似有感應,稍微動了動,尋了個舒服姿勢,重新摟住懷里的人。
宋斐悄悄伸出胳膊回摟,最終在緊密的擁抱里,踏實閉上眼睛。
何之問嘆口氣,也翻了個身,自覺與戚言形成了好兄弟背靠背的樸實體位,這才放松下來,也去找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