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斐若有所思,覺得戚言說得似乎有理。
雖然話是對著宋斐答的,但明顯反駁的是喬司奇,后者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現在電視塔都沒用了?純觀光?”
宋斐本來就沒全部想通呢,被喬司奇這麼一帶,又覺得喬司奇提的疑問也對,繼而再次看向戚言。
戚同學再編不下去了,無奈攤手,坦誠相告:“我只是個學生物的。”
宋斐愣了下,繼而黑線:“那你直接說不知道不就行了!”
戚言灰溜溜垂下頭,無言以對。
今時不同往日。他還是他,宋斐卻已經不是那個宋斐,世界也不再是那個世界了——曾經裝過的逼,慢慢還吧。
“誰說電視塔純觀光了,”一直聽著的林娣蕾總算找到了自己能插上嘴的地方。說實話,雖然學的播音主持,但涉及到電視信號傳播什麼的,其實是通訊工程范疇,她也一知半解,不過說到電視塔的作用,她總還是知道大概的,“電視塔之所以修得那麼高,就是因為要接收和發射信號。早期,還沒有有線電視的時候,老式電視機都帶天線,就是為了接受電視塔發射的模擬信號。”
喬司奇還是不解:“你也說了,是早期,現在家家戶戶有線電視,誰還用天線,那個信號不就沒用了嗎?”
林娣蕾緩口氣,耐心解釋:“總還有沒通有線電視的地方,像偏遠山區什麼的,所以現階段還要保持一定數量的模擬信號發射。而且電視塔也不光發射電視信號,你要是仔細去看過,一般都叫廣播電視塔,除了發射電視信號,也發廣播信……”林娣蕾忽然驚住,錯愕的表情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原本抱著學習心態認真聽講的戰友們都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宋斐連忙問:“怎、怎麼了?”
林娣蕾回過神,顧不上解釋,火急火燎道:“快,快把手機都拿出來!”
戰友們不明所以,但看林娣蕾如此著急,哪敢不從,立刻掏口袋翻兜,沒幾秒工夫,五部手機都上貢似的獻到了她面前,加上她自己手里的,一共倆蘋果,一個三星,一個華為,一個小米,一個OPPO。
戚言和喬司奇不動聲色,靜靜圍觀,實則心里已默默為林娣蕾和李璟煜兩位同學的水果機敬了一碗上路酒——雖然他倆體貼地把各自充電器傳給了后一輩水果黨,但根據戰斗經驗,這倆機英勇就義也是遲早的事。
林娣蕾看著瞬間就堆滿眼前的手機,哭笑不得:“誰讓你們給我了,我又解不開鎖屏。我是讓你們都拿出來自己都找找看,有沒有內置收音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
宋斐簡直想抽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收不到電視,收廣播啊!
印象中手機應該都是有的吧。宋斐打開系統工具文件夾——事實上這個文件夾相當于他的雜物室,所有手機內置卸不掉又用不上的雞肋程序,都會被他拖到這里——翻找半天,錄音機倒看見一個,但獨獨沒有收音機字樣的圖標。
其他小伙伴也大同小異,先是興奮,再然后迷茫,最后失望。
唯獨王輕遠的小米有一個FM電臺,但細一看,是那種走流量收聽的網絡電臺,名字挺有迷惑性,本質上還是依托網絡信號,和靠接收無線電波段收聽的收音機是兩碼事。
“不可能啊,”羅庚不死心地又翻來覆去找了幾遍,理智上明白是真的沒有,但情感上無法接收,“我爸天天用手機聽廣播,怎麼到我這兒就沒有了,手機也有代溝啊?!”
小伙伴們沒辦法解釋,因為他們也迷茫。
每個人都覺得手機里該有收音機的,但真的,它就是不見了。
只有喬司奇,努力回溯自己的手機之旅,似乎尋到一些端倪:“可能還真是更新換代了。我第一個手機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爸給我買的,那時候還翻蓋呢,就能聽收音機,我總偷著聽。后來上初一換了智能機,也有收音機。都是需要插耳機才能聽的,我記得特別清楚,但高中再換的手機就沒印象了,好像也有,但我再一次沒用過,那時候手機能干的事情太多了,沒誰專門去聽廣播了,再到大學,換水果,天天微信微博各種app,更沒關注了。”
肯定不會是所有品牌所有型號手機都被閹割掉了內置收音機的模塊功能,但若以武生1班的手機作為抽樣調查的樣本,那這絕對已經是大勢所趨。然而若不是林娣蕾提起,他們居然都想不起還有這樣的東西——時代發展得太快了,以至于大家一直向前追趕著新事物,根本意識不到,哪些東西正在悄悄變化,甚至不見。
就像之前討論的電視,你很自然地使用它,很自然地接受它打開就有節目,可若仔細去想,其實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從天線變成了有線,從沒機頂盒變成了有機頂盒,從單機變成聯網,從給你什麼看什麼發展成了你想看什麼選什麼,甚至開始能夠安裝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