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輕遠鏡片后的眼里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捕捉到了戚言想說的重點,“如果他們不在短時間內把人啃完,那麼被咬的人很可能會在中途尸化,直接就變成喪尸了,怎麼可能還會等著被拖到別處存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宋斐努力回憶從四級考試的致遠樓到男生宿舍再到圖書館這一路上的經過,“除了跳樓的同學被徹底分食了,其他更多的好像都是被咬之后感染,比如臉缺一塊,脖子缺一塊,還有的都看不見明顯傷口,說不定就是手或者腿哪個地方被啃了一下,就感染了。從觀感上目測,被咬變異的應該遠比被直接吃掉的要多。”
“不對,這個里面有bug啊,”喬司奇被繞得腦袋迷糊,“如果啃著啃著對方就變異了,那喪尸是繼續吃還是直接放棄?繼續吃,說明他也吃喪尸肉,放棄的話,那更扯了,基本上啃一個就得放棄一個,按照戚言的說法,那就沒能量可攝取了。一人才能咬一口,還未必咬下來肉,能攝取到what?”
“會不會是被咬之后有人變異快,有人變異慢,像有些病毒一樣,有些人感染之后很快就發病,有些人可能潛伏幾年十幾年也不發病,”李璟煜道,“所以快的就成了喪尸,慢的就被吃了?”
“也不對。”宋斐瞇起眼睛,回憶最初爆發尸潮時的景象,“在致遠樓里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它們把剛啃了兩口的人扔下不管,又去撲別的人。你看獅子也好豹也好,就說捕羚羊吧,都是先鎖定一個目標,然后把羚羊群沖散,就奔著那一個去,捕著了二話不說拖走就吃,吃的時候不管周圍還有多少羚羊,也不會再看一眼。
但這些喪尸不是,給我的感覺就是吃不吃的不重要,見一個啃一個才是它們最愛的……”
討論到這里,進行不下去了,因為大家發現陷入了一個雜亂無章的混沌世界。仿佛哪哪都有路,哪哪都能走兩步,可又怎麼都找不準方向,走著走著就進了死胡同,或者干脆繞回原地。
無意中,余光瞄到戚言眼底的篤定,宋斐了然:“喂,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毫不溫柔的口氣讓戚言委屈地皺了一下眉,遲遲不語。
宋斐黑線:“怎麼,要不要我親你一口再說?”
戚言眼睛咻地亮了,燦若星辰!
六個小伙伴也齊刷刷轉頭看宋斐,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和喜悅。
宋斐囧,恨不能給自己這個沒把門的嘴一耳刮子:“呃,那個,我看你們都那麼嚴肅,就活躍一下氣氛了啦……”
六個鄙視的大白眼飛過來,宋同學假裝看不見。
戚言失望地垂下眼睛,其狀之可憐簡直讓戰友們恨不得給宋斐掛一個“渣男”牌子游街!
宋斐臉上裝得無知無覺,其實心里已經把戚言掄起來反復摔打八百次了!交往的時候明明那麼簡單純樸,連罵他的時候也是有一說一絕不拐彎抹角,現在怎麼就從偶像派變成演技派了啊!而且還他媽演得特走心!
不需要看宋斐的表情,只余光一掃他微微翕動的鼻孔,戚言就知道這人已經抓狂了。雖然心里也有一種“我真是太壞了”的羞愧,但愉悅的鴿子群又停不下來,就撲啦啦在心里轉圈的飛。
咳地清了清嗓子,戚言嚴肅起來,畢竟眼下還有正事——
“我判斷,傳播病毒才是它們的本能,吃人不是。所以它們會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盡可能多地撲人,啃人,啃完就再撲下一個。只有當周圍再沒有第二個活人的時候,才有可能一直啃食下去,而且這種啃食也未必是絕對的。你們仔細想想,我們這一路上看見的喪尸很多,但看見的尸體卻很少,如果他們真的大規模啃食,那總該在地上留下一具具的殘骨。沒有殘骨,說明被啃食的是極少數,被感染尸化的才是主流。”
戚言一口氣將所思所想和盤托出,小伙伴們需要消化一下。
一片若有所思里,王輕遠理解得最快,也最先發現問題:“如果像你說的,它們的啃人只是為了傳播病毒,極少數情況下才吃人,那外面那麼多的喪尸,靠什麼為生?你剛才也說了,任何生物都需要攝取能量。”
戚言點點頭,繼續道:“所以我剛才割開它們的肌肉組織,就是想證實我的猜測。”
王輕遠:“證實了嗎?”
戚言:“基本算吧。我查看了所有的尸體,它們的肌肉和脂肪都還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一個星期不吃飯光喝水,為了維持生命,身體就會急速消耗脂肪和肌肉,像我們在圖書館發現你們的時候,單用看的,這種消耗都非常明顯。但是剛才那些尸體身上,不光表面看不出來任何長期不進食形成的消耗,切開之后觀察內部切面,也沒有這種跡象。”
王輕遠:“結論是?”
戚言:“它們的新陳代謝極慢。”
王輕遠:“永生?”
戚言:“應該不至于,但不吃不喝堅持個一年半載,或者三年五載,沒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