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的就是一個在群里話不多,但每次發言都直接誠懇,從不滿嘴跑火車的戚言。兩個人私聊的時,那人也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不用費心去猜對方背后的意思,踏實,安心。
當然見面之后居然是個帥逼和有一說一在未來的相處中成了一把雙刃劍都是后話了。
“他是個特別簡單的人。”宋斐終于吐露心聲,“單純這個詞兒用在一個男的身上可能不太合適,但他的思考回路真的特別單純,不跟你玩心思,怎麼想就這麼說,怎麼說就怎麼做……”不久前的“熱得快事件”和更近的“你親我一口事件”打斷宋斐的回憶,柔軟的語氣消失殆盡,“不過那都是以前了。媽的,他現在學壞了。”
林娣蕾攤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宋斐要瘋了:“你們怎麼都喜歡這麼說?我是烏賊啊,一天天光噴墨!”
林娣蕾噗嗤樂了:“行,你不噴墨,你吐血行了吧,誰挨著你誰天天赤紅!”
宋斐:“……”
“其實我就是想說,如果你還喜歡他,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林娣蕾說到這里停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我跟戚言認識這麼久,真的沒見過他對誰這麼重視,說句肉麻的,放心尖上了,你罵他一句,他都能心絞痛半天。”
宋斐很認真地請教:“心絞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為什麼他的回憶里都是對方鼻孔朝天的欠抽樣。
“不說那麼遠了,就今天上午,你不是在檔案室里遇見喪尸了嗎?”林娣蕾道,“我們返回閉架書庫的時候,誰都沒發現少了一個人,全在那兒圍著清點戰利品,只有他,瞬間就察覺到了,瘋了似的沖出陽臺往你那頭爬,差點沒嚇死我們。
”
宋斐沉吟片刻,抬起頭:“我比較關注你們誰都沒發現少了一個人的問題……”
“呃,”林娣蕾一揮手,“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宋斐:“這根本就是重點!”
當然后面話題還是轉回了正軌,林娣蕾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想知道一個人對你好不好,不要看他怎麼說,要看他怎麼做。
“你要干嘛?”林娣蕾話還沒都說完呢,就見宋斐騰地站了起來。
“找人。”丟下這麼句話,宋斐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娣蕾會心一笑,甚是寬慰。
宋斐挨著排地查看書架,終于在查看到倒數二、三排時,聽見了隔壁倒數第一、二排間,戚言的聲音——
“爬到樹上。”
宋斐莫名其妙,正想著這是什麼鬼,就聽見另外一個聲音——
“之后呢,怎麼返回?”
王輕遠!
宋斐納悶兒挑眉,心想這倆人怎麼湊到了一起,遂不自覺定下腳步,當一只隔墻的耳朵——
戚言:“我自有辦法。”
王輕遠:“你就吹吧。”
戚言:“你對我有偏見。”
王輕遠:“是你太自信,不對,是膨脹。”
戚言:“聊方案就聊方案,你為什麼總針對我?”
王輕遠:“我沒有啊,就事論事而已。”
戚言:“你已經瞟了我三十七眼了,對,就這個眼神,混合著厭惡和鄙視。”
王輕遠:“你還挺敏感。”
戚言:“是你太露骨。”
王輕遠:“不知道宋斐看上你什麼了,嘖,也沒多大。”
戚言:“嗯?”
王輕遠:“你已經和他分了,別再招他。”
戚言:“和你有什麼關系?”
王輕遠:“他是我最鐵的哥們兒……”
宋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他以為王輕遠對他一直是嫌棄的,畢竟每次對方勸自己學習,自己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然后對方也就最多說兩三句,便不再搭理。
他以為只是同寢室,對方才無可奈何地跟他做了朋友,從來沒想過……
“雖然他不求上進不學無術昏吃悶睡得過且過,但本質上不壞。”
你家鐵哥們兒的門檻也太低了!!!
“而且他還有很多別人沒有的優點……”
往回找補也來不及了!
“善良,樂觀,開朗,活潑,對人真誠……”
好吧,原諒你。
“這些我都知道,”戚言打斷王輕遠,“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跟他交往?”
王輕遠:“任何人都是缺點和優點的混合體,你不能因為優點而喜歡,然后又逼著被人去改正缺點。”
戚言:“缺點不應該改正嗎?”
王輕遠:“應該,但改不掉的時候,你就只能接受。”
戚言:“我要是不呢?”
王輕遠:“所以你就被人踹了啊。”
戚言:“……”
王輕遠:“再說你以為你沒缺點嗎?宋斐就是缺乏總結概括的能力,我現在替他說,你自以為是,獨斷專行,情商欠費,性格堪憂,本質上缺乏帶給愛人快樂的能力。”
戚言:“我一晚上可以來三回。”
王輕遠:“……我說的不是這個!”
戚言:“抱歉,你繼續。”
王輕遠:“我剛才說哪兒了,靠!”
——對于連初戀都還沒嘗過的王學霸來講,毫無防備就開車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戚言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兇殘,出于同情,好心提醒:“你說我本質上缺乏帶給愛人快樂的能力。”
王輕遠深吸口氣,緩和一下內心的激蕩:“對,簡單講,你不尊重他。”
戚言嘴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王輕遠繼續道:“你可以指出他的缺點,但你不能把你的意志強加到他的頭上。我雖然以前不認識你,聽得可能是他的一面之詞,不過那種全是祈使句的說話方式,總不能他瞎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