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沖擊力的畫面讓喬宋同學都忘記了一件事——旁聽他倆聊基番就正好想起了自己胳膊受傷,這個“正好”會不會有點生硬?
戚言任由宋斐抓著,他喜歡對方臉上的關心,至于那頭的喬同學,飛得越遠越好:“幫著按住一個女的的時候,被她的指甲摳著了。”
宋斐感覺到自己連牙齒都在打顫:“變、變異者嗎?”
戚言點頭。
宋斐心都涼了,大腦一片空白。
喬司奇恨不能拿個套馬桿給他薅過來:“你還傻愣著干啥啊,他這就要變異了!!!”
多虧喬同學一聲吼,宋斐空白的腦袋瓜居然開始轉起來,再加上戚言那怎麼看都非常親切熟悉的討人厭氣場,當下心就落了大半,回頭嗆:“他要變異早變了,還會等到現在?!”
喬司奇也納悶兒,別說往回跑爬陽臺什麼的,就自己剛才那嘚吧嘚都快用掉半個小時,這戚言看著確實沒有半點喪尸化的征兆。
“應該是口水。”戚言忽然道,沉穩的聲音里,是自信和篤定,“他們的口水里有病毒,但是這種病毒只能通過血液傳染。他們的指甲接觸到我的血,沒問題,他們的口水接觸到我的皮膚,也沒問題,但如果被他們的口水接觸到我們的血液,就會變異。所以全部的變異者,都是被咬傷過的。”
喬司奇歪頭仔細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
“你幫著按就按,擼他媽什麼袖子啊!”宋斐的心放下來,氣就上來了,戚言的衣服完好無損,胳膊卻被摳破了,擺明打架的時候胳膊就是露著的。
戚言歪頭,眼神單純而無辜:“好像有個人和我說過,打架的時候必須擼胳膊挽袖子才有老爺們兒的氣勢。
”
宋斐愣在那里,臉一紅,語塞。
喬司奇從陽臺擁抱里就看出的端倪,現在徹底坐實了。
靠,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整這個!
“現在咱們到底該怎麼辦?”喬司奇問。生死存亡,兒女情長都靠邊站。
這個問題也是戚言一直在想的,從食堂往宿舍跑這一路,沿途他就看明白了,學校已經徹底癱瘓,老師也好保安也罷別說救他們,估計自身安全都不樂觀。他們現在被困在宿舍,外有變異者,內無多日糧,如何活下去是頭等大事。
“阿嚏!”
宋斐毫無預警地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總覺得渾身凉颼颼的,抬頭去看,陽臺拉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按理說不該這樣冷的。
戚言忽然起身,走到窗臺摸了摸下面的暖氣片,手下一片冰涼。
宋斐意識到了什麼:“停氣了?”
戚言點點頭。
盤腿坐在上鋪的喬司奇可憐地拉過一條被子披到身上,有點絕望:“看來外面也沒比我們好到哪里去。”
好端端的沒了烘暖,有兩種可能——變異已經蔓延到附近的供暖公司,或者變異騷亂使得供暖燃料的供應被切斷。但若是燃料供應被切斷,供暖公司自己的儲備燃料起碼還能維持一段時間,不該這麼快就停氣,所以,只可能是前者。
“真要世界末日了?”宋斐問戚言。
戚言沉吟片刻,緩緩搖頭:“水和電還沒停,就不算真的末日。”
喬司奇沒他這麼樂觀:“病毒早晚也會蔓延到那里的。”
戚言看他:“如果距離市區這麼遠的我們都爆發了病毒,有什麼道理自來水廠和發電廠能夠幸免?”
喬司奇已經用棉被把自己捂成了不倒翁娃娃:“你啥意思?”
戚言:“水電是最基本的民生,只要水電不停,幸存的人就有活下去的可能。大面積爆發的尸潮不好應對,但如果集中全力守護水廠和電廠,不是沒有守住的可能。”
喬司奇黯淡的臉上漸漸有了光彩:“你的意思是……”
戚言:“我們不是三個人在戰斗。”
宋斐:“這還用你說,眼前我們就有倆宿舍樓的校友。”
“……”剛醞釀起來的慷慨被宋斐破了功,戚言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喬司奇卻已經來了精神,掀開被子跳下來:“那咱們現在就規劃規劃吧,怎麼應對眼下?”
戚言隨手扯來紙筆,略微思索,便刷刷刷起來——
1、食物。
2、安全。
3、后路。
喬宋兩位同學看著六個大字,似乎懂了,但有又好像懂得不太深刻。
戚言逐條講解:“我們現在困在宿舍里就像當年打仗被圍城,沒有食物來源,不用喪尸進來,我們自己就先玩完,所以必須盡可能從其他宿舍湊集儲備食物。另外宿舍里并不是百分百安全,喪尸是否還會進一步變異誰也不知道,萬一破門而入,我們必須有抵御的武器,就算不能消滅他們,也起碼能夠防身不被他們咬。最后,如果宿舍樓像食堂那樣淪陷,我們必須有一條規劃好的后續避難所,一旦發生,立刻逃。”
宋斐:“……”
戚言很喜歡侃侃而談發表自己的見解,在一起的時候宋斐無數次想拿抹布堵上對方的嘴。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這樣侃侃而談的戚言,會發出閃閃的光。
喬司奇奪過戚言手里的紙,又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好幾遍,最后情不自禁地鼓掌:“操,條理清晰邏輯嚴密泰山崩……呃……塌到臉上而面不改色,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