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逸慌張之下趕緊拿起枕頭砸在小偷身上接著扯著一邊的被子往自己頭上罩。
就在此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戎逸?”門外傳來的,是他無比熟悉的,覺得非常好聽的,低沉又充滿磁性的男中音,“你沒事兒吧?”
被子蒙頭的戎逸深吸一口氣,用丹田發聲奮力大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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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幾秒鐘內發生的事,戎逸都沒能看見。
被子阻擋了他的大部分視線,只能聽見門被一下推開的聲音,身前那小偷咒罵的聲音,似乎是兩人纏斗在一起的聲音,和陳柯堯叫他名字的聲音。
在戎逸掀開被子的瞬間,身前不遠處又是“哐當”一聲響。
那把刀又掉在地上了。
對方失去了武器,如今二對一,還有高手做隊友,戎逸自然無所畏懼。可等他躍躍欲試想要再上去踹幾腳,定睛一看,那小偷也在地上了。
一片昏暗中,戎逸也只能隱約看見陳柯堯似乎是已經把人死死制在了地板上。那小偷應該是還有些不死心,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試圖撲騰了幾下。可惜在專業人士面前,這點抵抗毫無疑義。
“你沒事吧,”陳柯堯在黑暗中回過頭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你動一下我看看?”
驚魂未定的戎逸愣了一下才搖頭:“我沒事。”
“那就別傻站著了,報警。”
戎逸如夢初醒,趕緊彎腰去摸枕邊的手機,視線卻沒有從陳柯堯臉上挪開。月光透過窗照進來,映在陳柯堯臉上,讓他的皮膚看起來特別白。
但就在他一白皙的側臉上,有一片十分明顯的深色痕跡,甚至還在逐漸向下蔓延擴大。
戎逸撥通110后一邊同警察交代情況,一邊走到墻邊按下了頂燈開關,接著立刻倒抽一口冷氣。
電話那一頭傳來接線警察關切的聲音:“又有情況了嗎?”
“不是,”戎逸搖頭,“你們……你們快點過來吧。我們這兒有人受傷了。”
等掛了電話,陳柯堯有些緊張地看著他:“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
戎逸看著他臉頰上還在往下淌的血,一瞬間簡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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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到來之前,陳柯堯沒法挪位置。
他的手法看起來和上次很相似,把人壓制在地板上反剪著手臂,讓對方完全失去戰斗力無論如何撲騰都動彈不得。
“怪不得覺得有點癢,”他說著低頭沖著那小偷說道,“老哥你這把刀哪兒來的,還挺快啊?”
十指不沾陽春水到自己家的菜刀都不認識,戎逸想吐槽,但暫時沒空。
他在一邊團團轉:“你就不能先把他打暈麼?”
“不太好吧,”陳柯堯低著頭皺著眉看向小偷的后頸,“萬一一下打死了怎麼辦?”
那小偷聞言,原本還在掙扎的身體立刻靜止。
戎逸完全笑不出來。他在猶豫了一會兒后沖去了客廳開始翻箱倒柜:“你說的藥箱在哪兒呢?”
“在……”陳柯堯想了想,“沙發旁邊那個柜子?”
戎逸打開一看,生氣:“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你看看對面吧,反正肯定是在客廳里的。”
這屋子看著干凈整潔,抽屜柜子一打開里面全是災難。陳柯堯這人的整理原則大致只遵循”把東西塞進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定理。戎逸在翻過了幾個抽屜后分別找到了一支溫度計和半盒已經過期的感冒藥,所謂的藥箱卻是遍尋不著。
房間里又傳來陳柯堯的聲音:“我記得是在沙發旁邊的柜子啊,你要不要再……”
“你閉嘴吧,”戎逸頭也不抬,“我自己找!”
這客廳面積不小,但其實儲物柜并不多。戎逸挨個查看,還是很快就翻出了藥箱。
還沒來得及打開,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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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陳柯堯空手奪白刃導致臉部掛彩的英勇事跡,警察同志在贊揚之余又進行了一番教育,提醒他就算對身手再自信也要以安危為上,有困難當然還是找警察。
至于筆錄,如今三更半夜還掛著彩,倒也不急,可以等明后天抽空再去。
警察帶著那入室盜竊的小偷離開后,捧著藥箱憋了半天的戎逸終于忍不住了。
他把打開了蓋子的箱子放在陳柯堯面前,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根本就是個空箱子吧!”
陳柯堯很驚訝的樣子:“咦……我記得以前里面有很多東西呢……難不成都被小偷給偷走了嗎?”
戎逸無語了。
那箱子里東西少得可憐,一包完整的止痛片,一瓶沒開過封的碘酒,一盒沒用過的創可貼。
戎逸有理由相信,所有曾經裝在里面的東西,只要被拿出來使用過,不管用沒用完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箱子里。如今紗布棉簽之類的用品天知道散落在這個家的哪一個角落。
在戎逸生悶氣的同時,陳柯堯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血淋淋的面孔,然后十分明顯地皺了下眉頭。
他看著自己被血弄臟的手:“……血好像已經止住了,問題不大吧?”
戎逸看著他,不吭氣。
看來這道口子只是劃得長,但并不算很深,沒必要特地去醫院。
可就算止住了,那傷口也需要清理消毒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