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大概是孟侜揣著娃的時候上躥下跳,安分不了,小秉鈞八個月的時候已經能夠滿地爬,速度還很快,一不留神就鉆到桌底下,很有練武的天賦。
楚淮引沒有給孟侜安排太多的公務,孟侜一般半天處理正事,半天看孩子。
宮里人手充足,但是孟侜自己帶孩子的時候,一般只讓暗衛遠遠看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比如換尿布,比如孩子又鉆到床底。
孟侜趴在地上和他對峙,大眼對小眼:“寶寶,出來,里面臟,到爹爹這里來。”
你不能因為我懷你的時候卡過一次床底,就對這個地方格外青睞!
小秉鈞坐在床底,個子剛好是床板的高度,背對著孟侜,留給親爹一個胖乎乎的背影。
孟侜怕直接拖出來會磕到頭,只能自己也鉆進去。小皇子剛剛長牙,一會兒的時間,就流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整個下巴黏呼呼的,孟侜摸了一把,覺得有點不對勁。
丞相大人打開小皇子握緊的拳頭,摸到有半根沒吃完的冬瓜條,破案了。
孟侜臉一黑,難不成是躲在這里偷吃糖?這麼小的孩子……?
他躺下,把兒子趴著放在自己肚子上運出來。
楚淮引和姜儀談完事,過來找孟侜,一看屋里沒有人,暗衛遙指床下,一只大貓馱著一只小貓艱難挪出來。
孟侜把兒子放到地上,沒收了冬瓜條,“爬去吧,不可以再到床底,不然就打屁股。”
小皇子手里陡然一空,眼里淚花晃蕩就要哭。孟侜當著他的面毫不留情地把冬瓜條塞進自己嘴里。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孟侜幾乎不讓他吃,宮人也不會主動給,不懂他從哪里弄來的。
奇案,要破。
孟侜目光轉向房梁,暗衛急忙擺手以示清白,是皇后你把小主子放在御花園桌上的那一小會兒,小主子偷偷抓了一根。從下午一直藏到了現在,暗衛肅然起敬——小主子是干大事的。
小皇子呆滯著看了孟侜一會兒,眼睛眨了眨,纖長的睫毛還沾著水珠,楚楚可憐。他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巴外面的糖霜,默默咽下口水。他深諳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但僅限于他爹手里有糖的時候,沒糖他才不白哭。
楚淮引拿來濕帕子給兒子擦嘴和手,細心到每一處手指縫。夏末的衣衫較薄,繡娘在皇子衣服的手腕膝蓋處都縫了雙層的棉花,以免他磕到自己。此時那里臟兮兮的,仿佛爬了兩里地。
一扭一扭,像一只胖墩墩的小奶狗。
孟侜眼里父愛濃濃,甚至很想給他衣服上縫個毛絨絨的尾巴。
楚淮引低頭叼住孟侜的耳垂,突發奇想:“朕也想看愛卿爬。”
不用在地上,朕的龍床就特別寬敞,足夠來回。
孟侜一臉疑問:“本官無緣無故為什麼要爬?”
楚淮引眼含深意地看著他。
孟侜:“……”禽獸!
本官雖然讓你忍了大半年,但是這幾個月來,難道不是節假無休、連本帶利、利滾利地還了嗎!
楚淮引記仇,完全記得孟小貓某段時期故意撩火的艱苦日子:“哪有那麼簡單。”
孟侜掙扎:“陛下明天還要上朝!”
“唔,愛卿不用就行。”
……
丞相今天又不上朝。
大臣們嘴上關心,心如明鏡。
今天也是孟大人專心當皇后的一天。
第88章
瑞雪兆豐年, 孟侜去年下雪的時候, 被陛下嚴格限制在屋檐下,眼巴巴地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越是不讓,他越是逆反心起,想在雪地里打個滾。
今年就很自由, 除非小秉鈞在,不能讓他有樣學樣。孟侜想在雪地里干什麼都行, 甚至還能不撐傘, 讓雪花飄了一身。
一道明黃色的衣袍出現在墻角, 孟侜眼疾手快撐開傘, 假裝聽話乖巧。
他穿著深紅的官服,發眉梢上沾著雪花,臉蛋興奮地紅撲撲, 像一小顆裹著細碎糖霜的花生米。
楚淮引眸色一深, 喉結上下滾動。
想舔一舔。
孟侜接收到陛下危險的目光,默默后退一步, 我什麼都沒干。一個不察踩在了他自己滾的雪球上,身體一晃向后倒去。
楚淮引伸手接住他, 順便一低頭,如愿以償舔到了第一口糖霜。
“愛卿是甜的。”
孟侜被舔得癢癢,臉色更紅, 味覺出錯要及時看太醫。
楚淮引設了家宴,請姜儀姜信以及賀淵一起進宮用膳。
小秉鈞坐在舅舅大腿上, 笑得見牙不見眼。
舅舅回回進宮都帶著大包小包的小吃食,酸酸甜甜皆有,但最后無一例外被孟侜截胡。
孟侜捂著肚子眼露渴求:“我也想吃舅舅買的糖。”秉鈞還小,不能讓他吃這麼多糖。
姜儀心一軟,都遞給孟侜:“這些給你,秉鈞的下次再買。”
孟侜嘴角一彎:“謝謝舅舅。”
眼睜睜看著各種糖從眼前消失,幾次過后,小秉鈞學聰明了,舅爺爺一來,爬過去抱著他的靴子,五根小短指頭撐開自己的衣服口袋,示意他往這兒放,還會皺眉苦臉地揉揉肚子,仿佛孟侜沒給他吃飯。
兜里的,才是自己的。
有一回楚淮引看見這個場景,終于讓他抓到孟侜帶壞小孩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