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全程吃飯喝茶的男人能有她好看?
待水碧姑娘走遠,柳宜修從孟侜背后蹦出來:“果然有人想出門。”
孟侜一揮手,暗衛立即跟上。他給水碧姑娘限了時間,一急便容易露出馬腳。
楚淮引的暗衛真好使,孟侜再次感慨。
“人在哪?”
“在客棧。”柳宜修附耳道,“放心,沒人認得出。”
管嘉笙怕路上被人認出引來禍患,蓄了胡須,涂上柳大夫特制的黃粉,瘦骨如柴,還點了麻子,完全看不出原樣。
“走。”
孟侜二話不說決定今晚便換回來。今天早晨在樹林被楚淮引一抱,差點讓他注意到不對勁,幸好楚淮引精力不在這里,被孟侜用清早趕路穿多了遮掩過去。
楚淮引聽說他冷一定要給他披一件外袍,金燦燦繡龍紋的那種。還威脅他不準脫,不然晚上就……嗯。
可想而知,當孟侜披著那麼顯眼的一件衣服進城時,收獲了多少行人注目,他感覺茶樓馬上要有新話本了。
短短一段時間,孟侜覺得自己快把管嘉笙的名聲敗光了。挑明之后,孟侜不知道楚淮引還能做出什麼得寸進尺的事,還是早早把身份還給管嘉笙為上。
也是為楚淮引好,不然大臣那幫大臣琢磨過味兒來,該聯名上書請求選妃,到時又惹怒陛下。
到時他該站哪一邊?
管嘉笙沒想到孟侜如此之著急,但看孟侜的肚子確實已經開始顯懷,便不再堅持。
兩人在客棧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衣服。
管嘉笙病容蒼白,身形瘦削,幸而他骨架本就比孟侜大一些。孟侜這些天又是墊高靴子,又是撐寬肩膀,為了遮住小腹,喜好寬松衣物,而他也沒長胖,營養似乎全讓孩子吸收了。
兩人換回來之后,乍一看,似乎沒有任何不對。
“我明日便上書請辭。”管嘉笙道。
他只是一個蘇州刺史,監管不力,讓轄地出現了慘絕人寰的血案,降職削俸心甘情愿,怎麼能昏迷之后反而靠孟侜升官了。
“管兄為國為民置生死于度外,京兆尹實至名歸。”孟侜再三保證陛下已經知道此事,你明日直接上朝便行。
“那孟兄呢?”
“我?陛下自有安排。”孟侜打馬虎眼,他其實還沒想好要干什麼。
有點猝不及防的迷茫。
兩人在談正事,柳宜修數次想要開口,欲言又止。
孟侜看出他在著急什麼,對柳宜修道:“你跟著管大人回去,床下左數第三塊磚下面有半本醫書。這本是一位神醫交予我,希望我轉交陛下造福黎民。柳大夫你可愿意擔起這一責任?我請求陛下封你為太醫,你潛心研究之后,將其告于世人,如何?”
無論住哪,孟小貓床底藏東西不會變。
孟侜想能一路護送管嘉笙來京城,這郎中雖然嘴上抱怨,其實有勇有謀,當得起“懸壺濟世”這四個字。
“太、太醫?”柳宜修有些腿軟,你說當太醫就能當太醫?
“我保證。”
“那我就是神醫后人了啊!”柳宜修喜上眉梢,他一定把師門發揚光大。
兩人離開后,困倦襲來,孟侜完全走不動路。管嘉笙在客棧定了三天房,孟侜抱著枕頭呵欠連連,干脆在這兒睡一覺,天大的事明早再說。
本官以前也是說醒就醒連夜拍戲的硬漢,現在不行了。
入睡前,孟侜迷迷糊糊地直覺有什麼重要的事忘了。
他今天從陰濕的地牢出來,就一直覺得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此刻一鉆進被窩,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楚淮引的暗衛一半去跟著水碧姑娘,剩下一半跟著孟侜。天色漆黑,孟侜一進一出,意料之中地,沒有暗衛發現人已經換了。
……
半夜。
孟侜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動作間冷風灌進床褥,吹涼一身虛汗。
這幾日京城溫差巨大,中午炎熱,早晚寒涼。為祭拜姜瑤,孟侜起了個大早,路上受寒,又在地牢待了太久,加之管嘉笙回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懈,身體開始表現出不適。
如果是以前他就硬撐過去,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忍著睡意咬牙爬起,穿好衣服,裹了棉被出門尋醫。出門時被值夜的小二攔著說不能把客棧的東西帶走,孟侜身上沒帶錢,只好把被子還給人家。
后半夜街上漆黑清冷,沒剩幾盞燈。
孟侜雙手揣袖,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迎風趕路。醫館都打烊了,孟侜直接上禮文樂家里敲門。
“禮兄,在嗎,是我。”
“大人?”禮文樂被敲門聲驚醒,聽見是孟侜的聲音大吃一驚。
“我有些受寒。”孟侜聲音悶悶的,“不敢拖延,叨擾禮兄了。”
“你這是說什麼話!”禮文樂燒了熱水給孟侜泡腳暖手,又開了對身體無害的藥,監督孟侜服下。
“睡一覺,發個汗,明天應該就好多了。”
“謝謝禮兄。”
孟侜縮進被子里,找了個枕頭抱著睡覺。
這是他懷孕以來的小習慣,面上云淡風輕,夜里卻謹慎小心。蜷著身體,用枕頭擋著肚子,以防有人突然掀他被子,不至于太糟糕。
禮文樂打了個地鋪,以便隨時照顧。
……
和孟侜一樣睡不好的還有楚淮引,他總覺得不安,鬼神這種事他向來不過問,可是這回,他認真地想去廣恩寺問問方丈,有什麼方法能讓孟侜永遠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