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甫善再不是人,到底是孟侜的親生父親,楚淮引摸不準孟侜對他的看法,他知道孟侜不喜孟甫善,但事關重大,一旦定刑就是死罪,生死面前,或許孟侜會顧念生恩?
孟侜卻在想,孟甫善謀逆,按律要連坐家人,他也姓孟,到時候勢必會讓楚淮引難做。不用到時候,楚淮引現在已經在問這個問題了。
孟侜越發覺得管嘉笙這個身份很好,能保命。等京城諸事一畢,他還是按原計劃請辭回蘇州。或者這中間管嘉笙醒來接替他,事情就更容易了。
他堅定地告訴楚淮引:“刑罰當以服眾,謀反重罪,不重罰何以震懾天下人。”
“朕知道了。”
腦回路并沒有交叉的兩人,一致通過了兩個答案。
一上床,孟侜就滾進了龍床內側,并把自己裹成毛毛蟲,閉上眼睛拒絕和陛下一條被子。
楚淮引對這個“讓干什麼都很順從就是不承認自己是孟侜”的人非常無語。
他拎著被子的兩個角一提溜,掉出一只凌亂的小貓。
楚淮引不懷好意地靠近孟侜,“愛卿今晚又讓朕想起一個人。朕依然覺得愛卿就是他,若是不再驗證一下,朕今晚大概會睡不著。為了明日早朝順利,愛卿責無旁貸。”
身下是明黃色的床單,更深一點的黃絲線繡著雙龍戲珠,孟侜仰躺著,眼睛很亮,像太和殿上空的星星,搭著上翹的檐角隨夜風搖晃。
孟侜往后一縮,他以為現在跟楚淮引應該是心照不宣的狀態,為什麼還有這種事。
他聽著這番話十分耳熟,如果楚淮引繼續說出他身上哪里有胎記的論調,他一定……
“孟侜腰下四寸處,有一塊獨一無二的胎記,你讓朕看看。”
一定要好好想想怎麼拒絕。
孟侜心里萬馬奔騰,腰下四寸,那可不就是屁股嗎?他上次檢查過了,什麼都沒有!他相信這個地方楚淮引一定不會記錯,明擺著耍他。
楚淮引眼里毫不掩飾的笑意證明了這一點。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孟侜一頭栽進被子里,不能這麼喪權辱國,今天這里,明天那里,楚淮引遲早心血來潮想看看“孟侜的肚子”。
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所有的拒絕都來自被楚淮引發現懷孕的擔憂,而不是對這個行為本身抗拒。
“陛下對其他大臣也是這樣的麼?”孟侜憤憤不平。
“當然不是。”楚淮引立即否認,朕只對你這樣。
三分鐘后。
孟侜趴在軟綿綿的被子里,屈辱地拉起褲子,隔絕楚淮引火熱的視線。
其實就露出了巴掌大小的地方,楚淮引十分遺憾。但也不是特別遺憾,愛卿你盡管裝,朕有的是辦法讓你想不裝都不行。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孟侜提醒楚淮引:“陛下不要忘記剛才答應臣的事,明日開始解禁千陽湖。”
千陽湖的太湖石已經撈走,受影響的兩岸百姓也該恢復生計了。
之前還信誓旦旦一定要孟侜親口說,否則永不解禁的楚淮引:“君無戲言。”
危難之時,仍然心憂京城百姓能不能吃上便宜肥美的湖魚,孟侜心里湊不要臉地自我夸獎了一番。
并不是只有本官一人要吃。
折騰了一番終于可以入睡,孟侜搶走被子,大膽指揮道:“微臣睡相不佳,陛下請再拿一床被子。
”
耳根子紅得滴血,臉上卻很鎮定,完全是兩種色號。
這很不對勁。
楚淮引皺眉:“你臉上的東西還不擦掉?”
孟侜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楚淮引今晚很饜足,不僅是因為借口吃了豆腐,更是因為孟侜的態度,沒有排斥抗拒或者其他不良反應,這表明孟侜心里不是全然沒有他。
以上種種原因,陛下今晚很好說話:“你把它洗掉,朕當沒看見。”甚至去主動拿了一床被子。
……
清晨一早,管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孟甫善。
他臉上云淡風輕,茶水卻續了一杯又一杯。
“老爺不在家。”阿福客氣地趕人,很擔心這人把家里的茶葉都喝光。
“本相是來找老夫人的。”孟甫善擺出一副見不到人就不走的樣子。
“這個點,老夫人還未醒。”
“本相有要事相商,你去忙你的。”
后院,管老夫人對鏡梳發,眼里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他還不走?”
阿福點點頭,感慨果然官位越高,臉皮越厚。左相這個位置一定是靠臉皮厚才坐得這麼穩。
沒有含沙射影他家老爺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孟侜:舉報了,我覺得題目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第38章
管府正堂, 管母將下人都支得遠遠的, 連阿福都不在。
孟甫善把玩著小巧的茶盞,管老夫人沒看他一眼,他自來熟道:“白鹿書院一別,至今二十五載有余,老夫人別來無恙。”
管母喝了一口清火茶:“孟相這張面皮年輕時騙了天南地北多少好姑娘, 老來愈發長進厚比城墻啊。”
孟甫善對管母話里的諷刺恍若未聞,他把茶盞放回原位:“本相此次前來, 只為一件事。
令郎最近在追查太湖石一事, 本相有句話想請老夫人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