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朕都給你想好了,就說去看看外甥的長相。
姜儀明白追殺管嘉笙的和害死孟侜的大概是同一撥人,二話不說領旨跟蹤。
然而他并不知道陛下的私心:把姜儀安排在孟侜身邊,說不定能讓孟侜露出更多破綻。
禮文樂把抓好的藥給孟侜,孟侜作勢要掏錢,姜儀立馬搶著付錢。
他把管大人跟蹤到要看大夫了,怎麼還能讓他付錢!
孟侜嘴角極快地一勾,拎著他的好不容易坑到的“安神藥”回家。
而姜儀和楚淮引的暗衛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暗衛保護孟侜,他回宮去找陛下。
管大人似乎很脆弱,他不敢跟蹤了。
楚淮引聽完姜儀的匯報,一時也摸不清是真是假,他馬上傳太醫,命他速去管府,確保管嘉笙身體無恙。
太醫上門時,阿福剛煎好藥,孟侜低頭要喝,聽見庭院里太醫的聲音,一碗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時間沒地躲,藥不能讓太醫看見,孟侜心一狠,猛地全灌了下去,“阿福,快,涼水漱口。”
有點燙。
太醫奉圣諭,不敢馬虎,兩人你來我往,孟侜偏說自己沒事,太醫費盡口舌勸他就把個脈。
孟侜只好道:“本官都是些皮外傷,麻煩太醫開些藥吧。”
比如被小胖子刺傷的脖子,比如剛才燙到的嘴巴,比如偽音過度不太舒服的聲帶。
絕對沒有其他毛病!
太醫松了口氣,總算沒白來,他小心地給孟侜好的差不多的脖子上了藥,讓孟侜張大嘴巴,嘴巴沒起泡,嗓子有些上火。
最后開了一些清火的藥,專治嗓子。
孟侜不敢問這藥懷孕的人能不能服用,等太醫一走,就把藥扔進柜子。
“阿福,泡一杯菊花茶。”
太醫不僅遇上不配合的病人,還有個管很多的陛下。
他絞盡腦汁把在管府的情景復述給楚淮引,提到了管大人最近可能用嗓過度,聲音有些啞。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把開給管嘉笙的藥自己來一副。畢竟他今天真的說了很多話。
楚淮引摩挲著扳指,拒絕太醫有兩種可能。管嘉笙諱疾忌醫,或者,孟侜身體好好的怕被太醫看出來!
管嘉笙性格坦然溫潤,因此后者更有可能。
他知道孟侜的偽音技術出神入化,只要聲音讓他聽過一次,就能模仿地八九不離十。孟侜一定是和管嘉笙見過了。
想到這,楚淮引心一揪,孟侜怎麼總是能遇上麻煩。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圖什麼?
孟侜因為“不舉”排斥太醫,那這個方法就太過失禮。盡管楚淮引幾乎確定管嘉笙就是孟侜,但為了剩下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主動去揭臣子的疤。
得找個萬無一失的辦法驗證,讓孟侜無話可說。
御書房燈火通明,龍案上還有一摞半人高的奏折,秉筆太監小玖看著皇上越批越快,字體龍飛鳳舞,瀟灑飄逸,似乎奏折里寫了什麼龍心大悅的事。
太監小玖心里不解,他敢保證那奏折里有一半是勸陛下選妃立后,往常陛下連看都不看,就扔到火盆里。
今晚怎麼都沒反應?還很高興?
難道陛下想開了要開后宮了?小玖有些激動,據老太監說,經常有妃子賄賂皇帝身邊的太監,希望陛下多多翻牌。
雖然陛下英明神武,不受身邊人左右,想想總不犯法吧?
上奏選妃的大臣們第一次收到陛下的朱筆親批,雖然上面只有一個不走心的“閱”字,但相比以往奏折有去無回,他們忍不住猜想,陛下是不是松動了?
一幫大臣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越想越對,于是第二天早朝,文臣們嘩啦啦跪了半片江山,請求陛下廣選秀女入宮,延綿國祚。
只有孟侜鶴立雞群。
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周圍就只剩他站著了。
楚淮引向這邊投來視線,贊賞地落在孟侜身上。不等他好好夸一夸管愛卿深得朕心,孟侜飛快地套入管嘉笙的人設,撲通一聲跪下。
金鑾殿瞬間烏云罩頂,楚淮引臉色沉得可怕。
孟侜覺得自己衣服快被陛下的視線點著了,仿佛集中了楚淮引所有怒火攻擊。
這種感覺就像,明明是大家一起干壞事,被抓到的只有他一人。
孟侜又不解又心虛,婚姻大事他向來崇尚自由,可是他現在是管嘉笙,就得按管嘉笙的想法做事。
那天早朝怎麼發展,所有人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只記得最后陛下雷霆之怒甩袖而去,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外跪了一地。
楚淮引沒說下朝,沒人敢離開,只是陣地轉移到殿外,看起來更有誠意一點。
孟侜在下跪的隊伍中間,至今不是很明白楚淮引生氣的點。他們曾經談論過這個問題,楚淮引并不排斥,怎麼現在像點了炸藥桶?
黑云慢慢沉下,幾聲悶雷過后,晨雨說下就下,大臣們依然跪得端正,只有孟侜大逆不道地用袖子遮雨。
臉上有妝,會花。
花了今天就走不出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