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磁場,沖靈山盛產磁鐵礦,也完全符合。
也有一說是奇特地形造就聲音共振。
但這些顯然不能直接與淮王說,孟侜抿了抿嘴,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陰兵過道暫且不論,戰神征兵事有蹊蹺。”
地方以邪崇作祟為由,遲遲不上報,但這麼大一事,總有破綻之處。寫卷宗的書生大概是窺見了破綻,但消息傳不出去,只好選擇夾層的方式,期待朝廷官員看見并重視。
孟侜又道:“我查閱了沖靈山一帶的長官,近十年,刺史皆與劉家有親緣。如此,我便推斷,五年之前,沖靈山的鐵礦挖盡是地方虛報,實際是被占為己有。而冶煉所需的人手,正是在驚馬槽中失蹤之人。”
“而從那三封信可以推斷,劉德與周家來往過密,周家商隊南來北往,若是暗中運輸兵器,倒是證明了周家這五年產業急速擴張的緣由。”
孟侜說完眼帶急切地尋求楚淮引的認同,劉鴻寶已經看上了姜家的校場,易主只在旦夕之間。
楚淮引心里有了計較,嘴上卻道:“孟侜,你急了。”
一急,判斷便可能出現偏差。
孟侜臉色一變:“淮王覺得我因為周家和姜家的私人恩怨,故意往這方面引?”
灰頭土臉地在大理寺把沖靈十年的卷宗都翻出來,一卷一卷抽絲剝繭,互相印證,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下結論嗎?
楚淮引笑著搖搖頭,“你對本王倒是不客氣。”
“千里之外斷案,心細如發尚且不夠,沒去那沖靈山親眼看看,任何結論都值得斟酌。光憑這幾點,如何能說服陛下劉家有鬼?”
主動權在楚淮引手里,孟侜無話可說,嘟囔道:“兵貴神速。
”
等人家大把大把的兵器都搬走,過去撲個空有什麼用?
“你在暗示本王動兵?”楚淮引斜眼睨他。
教唆謀反的帽子怎麼說扣就扣?孟侜憂心忡忡,跟著楚淮引不會英年早逝吧?
姜信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啥,見桌上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越發佩服大外甥。
那可是淮王,說懟就懟。
怕孟侜得罪淮王吃苦頭,姜信不怎麼熟練地招呼道:“菜來了,淮王請先用膳,有什麼的,填飽肚子再說?”
第18章
上菜的時候,楚淮引親手將紅燒魚挪到孟侜面前。
可是孟侜今天不知怎麼的,看見魚就反胃,只想挑著左手邊的梅菜扣肉吃。
果然,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的。孟侜有些感慨,他以為不會有這一天,但是他現在連味道都聞不得。
他伸出手,悄悄往淮王那邊挪了挪,喏,自己吃。
孟侜哪次不是一條魚吃得干干凈凈,楚淮引沉默了一下,問:“你生本王的氣?”
孟侜咽下一口腌得恰到好處的梅菜,一臉茫然:“啊?”
楚淮引掃了一眼雪斑,“那為什麼不吃?”
孟侜沒想到楚淮引連這都要問,張了張口:“吃膩了。”
“真不生氣?那你讓本王捏一下臉。”
不生氣和捏臉有什麼關系?孟侜還沒搞明白,楚淮引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不由分說在他白嫩的臉蛋上一捏,頓時留下兩個淡淡的紅指印。
楚淮引滿意地收回手,他一直覺得孟侜的臉圓潤了一點,上手一捏,確實比之前多了幾分肉感。
雪斑是個好東西,他把小貓喂胖了。
孟侜搓了搓臉,對楚淮引道:“今后這魚就不要再送了,淮王心意,我感激不盡。
”
“行,你什麼時候想吃,告訴季煬就行。”
季煬熱淚盈眶,真沒想到還能給未來小皇子剩兩口。
楚淮引接過毛巾擦手,“校場之事,本王自有辦法。沖靈路途遙遠,一來一回查證要些時日,此事交給季煬。”楚淮引拿過地圖,在紙上指了二處,從這里調兵,急行至沖靈山,一網打盡。
孟侜眼睛一亮,連忙補充:“山中注意方向,多備幾個羅盤。鬼神之事,不信則無。”
季煬看著這調兵的大動作,心潮澎湃,主子是打算布防了嗎?
沖靈山是古戰場,必然有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行軍一旦駐扎,直接切斷京城和河西駐軍的聯系。
河西駐軍,聽命于天元帝,也是唯一一支楚淮引有所忌憚的軍隊。
此去,沖靈有鬼抓鬼,收服民心;沒鬼練兵,血賺不虧。
孟侜伸長脖子偷瞄地圖,看楚淮引胸有成竹的樣子,暗暗道:“明明早有打算之事,我倒是落得個教唆謀反的罪名。行吧,一條船上的螞蚱。”
“那我做什麼?”
楚淮引一把捏住小貓的脖子:“你,本王解決劉家之前,不要出現在劉鴻寶面前。”
這個要求顯得他像個弱智。孟侜心里默默吐槽,面上狗腿十足,夾了一塊魚肉給楚淮引,歪頭問:“這就吃好了嗎?這魚很好,你吃。”
孟侜忘記換公筷,楚淮引似乎也不在意,明明已經擦完嘴,居然真嘗了。
這是楚淮引第一次吃雪斑,“確實是上品。”
孟侜沒有意識到楚淮引話語里潛藏的信息——淮王還沒吃過的魚自己倒是一兩天一條。他彎了彎眼睛,用兩輩子吃魚的經驗,迅速把魚肉剔了個遍,技術爐火純青,短短時間,楚淮引的小碟子堆滿小山似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