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貼出來的告示,還有朝廷特設恩科,明年二月繼續開春闈。
隔得遠遠的,林子葵隱約聽見了議論紛紜。
墨柳:“他們在喊狀元郎,林……林子葵?是你嗎公子!”他大喜過望,“是不是在喊你!”
金樽一把將黃榜撕下來。
禮部官員:“?”
“哎你干什麼的!”
金樽理都不理,單腳踩在路人肩膀上,原路一眨眼返回去,將黃榜丟給林子葵:“喏。”
林子葵微微張了張嘴:“你怎麼把榜給揭下來了,揭榜,是對榜上排名有所不不滿,要擊鼓鳴冤的意思。”
元慶搖頭:“你啊。”
金樽:“快看!”
墨柳將黃榜張開,指著進士及第的第一豎排:“狀元,林子葵,林子葵!狀元!公子!你真的中了!連中三元!”
“真是狀元。”元慶笑起來,將黃榜還給金樽,“快還回去貼好,別給禮部添麻煩。”
林子葵尚且有些站不穩。
自己中了……
但心里并非狂喜。
反而思緒萬千,復雜難言。
元慶見狀道:“林公子,您的狀元郎是貨真價實的,主子他沒有動過手腳,不必懷疑自己,妄自菲薄。”
墨柳是最激動的,狂喜傻了,抱著林子葵痛哭。
“老爺,老夫人,公子中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欣慰了!”
林子葵一聲苦笑,他愿意信元慶的話,可心里的疑慮和芥蒂是很難消弭的。
他抱著墨柳拍了拍:“好了,不用哭了,我們回家吧。”
墨柳擦擦眼淚:“宮里的圣旨,什麼時候來啊,狀元是要跨馬游街是不是,那,那是不是尚衣監給公子做衣裳?還有封賞,有府邸,有黃金……”
林子葵剛回家,宮里的圣旨的就傳來了。
都知監的魏總管:“圣旨到,林子葵接旨!”
林子葵掀起袍角跪了下來。
“你就是林子葵?”
“是。”
魏公公點頭道:“真是年少有為。”
眾人紛紛下跪,魏公公攤開圣旨要念,忽然瞥見了禁軍大統領也在面前跪著。
他一臉匪夷,但還是先念完了圣旨:“林子葵才高八斗,直諫不諱,深得朕心,宣明日辰時進宮覲見——欽此。狀元郎,恭喜你了,還不快謝旨?”
“學生,謝主隆恩。”林子葵叩謝伸手雙手接旨,有些微顫。
魏公公笑瞇瞇道:“那咱家就先稱呼一聲林大人了,林大人啊,你是狀元,明日到了朝上,陛下再親自為您冊封,這是您的狀元冠服和花簪,明日進宮啊,就穿這一身!”
“多謝公公。”
墨柳識趣地掏出銀錠打點,魏公公看見陳統領在,這可是攝政王身邊的紅人,他不太敢收,一看陳統領只是別過臉,當做沒看見,魏公公就笑著收在了袖子里,打量了一眼狀元公住的府邸,真不錯,看來狀元公出身不簡單吶。
魏公公:“陳統領怎麼也在這兒,這麼巧啊!”
陳統領冷漠地頷首:“嗯,魏公公。”
墨柳:“……啊?”
魏公公:“狀元郎,是統領的……”
陳統領掃了他一眼,魏公公“哦嗬嗬”笑了幾聲,掩著嘴道:“咱家多嘴了,那陳統領繼續忙,咱家這就告退了……”
宮里的來人把冠服放下,就走了。
墨柳盯著陳元慶,難以置信:“你……”
“公子,他,他是什麼,統領?公子,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啊!”
林子葵將圣旨放回盒子里收好:“我也是才知道的。”
“不是,這是怎麼回事。”墨柳就像一壺開水,嚷道:“你是,你為什麼……你為什麼是統領!”
元慶瞥他一眼:“書童,你太聒噪了。
”也就是林公子脾氣好了,任誰攤上這麼個書童,都會受不了的。
好在墨柳忠心耿耿,是真心為林子葵打算的,林公子中狀元,他大哭,說苦盡甘來,終于要跟著公子過好日子了。
其實早就是好日子了。
林子葵很知足,這麼好的院子,自己還有存銀,能不好麼。他讓墨柳冷靜一些,收好圣旨和狀元冠服,就帶著煴兒去廚房,問他想吃什麼。
煴兒道:“夫子做飯嗎?”
“嗯,夫子做。”林子葵挽起袖子。
“那夫子喜歡吃什麼?煴兒喜歡的和夫子喜歡的一樣。”
林子葵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廚子幫他燒柴,宇文煴就坐在旁邊:“夫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讓我皇父言聽計從,夫子知道麼,皇父是個很兇的人,大家都怕他的。”
林子葵端著大勺的手一頓:“煴兒為何不怕你皇父?”
“煴兒怕的,但母妃說,皇父那樣的人,煴兒越懼,他越不喜,煴兒不能讓母妃再被人欺負了,就大著膽子,努力不害怕皇父。”
林子葵聞言道:“夫子不知道你皇父是誰,所以不怕他。”
宇文煴捧著臉看柴火崩出火星點子,道:“現在夫子知道了,怕不怕啊?”
林子葵沉默半晌,說:“若是朝堂上,我想,沒有人會不畏懼;若脫了一身蟒服,我姑且先不怕他吧。”這事兒林子葵知道自己只能慢慢接受,無論最后結果如何,他只能自己受著,無路可走。
林子葵燒了一鍋粥,用灶烤了幾顆紅薯,午時不到,攝政王的馬車從宮里出來了,徐徐停在了宅院門口。
第66章 金陵城(35)
廚子做了下酒菜, 知道攝政王每逢飯時都要喝幾口,蕭復聞了聞米粥,說香, 光埋頭逮著林子葵熬的粥喝。
看宇文煴紅薯吃多了,他還不高興:“為什麼你要跟皇父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