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薛相自知算有些了解蕭復的,知他乖張,知他瘋癲,知他隨性,知他字丑,卻不知還有這樣一面。
蕭復語氣一換,笑道:“當我和子葵的主婚人,薛老,可好?”
薛老:“……”
“算了算了,這事就這樣吧,反正我的話沒有用,你是攝政王,老夫就是個退位的老宰相,你要做什麼,我還能攔得住?但有句話你聽好,懷甫是好孩子,他又是個孤兒,既如此,老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對他……”
話音未落,蕭復就爽快地喊了:“好的爹。”
薛相瞠目語塞。
“你、你還是別了,叫我老師算了!”
“好的老師,”蕭復一字一句地說,“子葵給我釀的酒,您可不許喝。”都是他的。
薛相:“…………”
林子葵不知道兩人在里頭說了些什麼,他沒有聽墻角的陋習,只有墨柳蹲在地上,正要偷聽,就被金樽抓走了。
墨柳喊道:“你讓我聽一下會死啊!”
金樽板著臉搖頭:“不能聽。”
屋內,薛相和他說完后,便看見蕭復自己伸手,在他自個兒的耳朵上拼命揉搓,把那只原本只是有一些粉紅的耳尖,捏到滴血的紅。
薛相看得困惑,不知他要做什麼,便瞧見蕭復推門而出,語氣歡喜里隱含三分委屈:“林郎,林郎,我求了老師許久,老師可算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當真?”林子葵眉開眼笑,“學生謝老師成全!”
他對薛相深深彎腰一拜,薛相無奈地點頭。
林子葵眼睛不好使,蕭復便故意湊他面前了,還側頭對著他,林子葵方才看見他的耳朵顏色,神色愣住:“你的耳朵,這……”
這是讓老師給揪的?
蕭復沒說話,只是注視著他。
想來是了。
林子葵不能說老師的不是,更不能怪,只是一下感到心疼:“照凌,你疼不疼?”
蕭復搖頭,說不疼,隨即也不管周圍人怎麼看,一把就攥著林子葵的手心,將他拉進房間里去了:“子葵,這是你的寢室?我們的婚房麼?”
“是……”他點頭,趕緊說,“還沒布置妥當呢!你先別看。”
“我不看。”蕭復收回視線,只注意到里頭窗上貼了紅喜字,屋里光線暗淡,空氣里浮著微塵。
“其實我還是有一點疼,薛相覺得我配不上你,發脾氣了。”蕭復微微蹲身,偏著腦袋把通紅的耳朵露給他,柔聲說,“你給我吹吹吧。”
屋里四下沒人,林子葵雖然不好意思,嘴唇抿得緊了,但也照做了,吸飽一口氣湊上去:“呼、呼……”
作者有話說:
薛相:老夫麻了
第44章 金陵(21)
林子葵這麼給他吹了一會兒, 蕭復維持那個半蹲微微彎腰的姿態,呼吸急促了點。
其實他已經兩日半沒有睡覺,可這一下突然又睡不著了。
林子葵從來沒被揪過耳朵, 想他應該是疼,可估計沒那麼疼, 就伸手給他揉揉。
這一揉差點讓蕭復沒了,呼吸屏住,微微側頭去看著他。
林子葵還在說話:“老師為何那麼自然就揪你耳朵了,你是不是以前經常被他揪?”
“是啊……”蕭復目不轉睛盯著他, 眼睛顏色變深了。
林子葵也垂眸下來,依舊是眼眸清亮澄澈有點靦腆:“以前在學堂,我有同窗經常被夫子揪耳朵,打手心,因為他們學得不好, 背不了詩經,你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嗯, 所以我一氣之下,不肯學了。”蕭復看見他的肩膀就在眼前, 干脆直接把下巴擱上去,伸出雙臂擁過去。
林子葵眼睛睜大, 雙手無處安放地凝在半空中, 腦袋偏一些, 騰出位置讓他靠得舒服點:“我聽老師說, 他覺得教不了你,就把你趕走了。”
“他說了我多少壞話這是?”蕭復閉上眼, 想就著這個姿勢在他身上睡覺了。稍微把身體重量壓下去, 他沉, 沉得讓林子葵喘不過氣,但不覺得難受,只感覺心跳得太快了。
“就說了一點點,總是欲言又止。所以……我只曉得你喜歡倒掛在樹上吹竹葉,不好好練字,拿字帖來折紙,你折紙也折得不好看,吹得也難聽。”在林子葵這里,這不算壞話,蕭照凌反而在他心里越發可愛了。
蕭復聲音漸漸懶了下去,含著笑意道:“這還不夠多啊,你聽完這麼多壞話,還肯喜歡我?”
林子葵用只可耳聞的聲音“嗯”了一聲。
“你說大聲點,說你喜歡我,你想我。”
林子葵耳根紅著,慢慢道:“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蕭復嘆口氣,臉埋著在他脖頸蹭了蹭,胡茬一蹭上去,林子葵就僵了一下,聽他倦怠的嗓音說:“讀書人啊,我騎了兩天半的馬過來的,你還念詩給我聽,你抱我去床上呢?”
“啊?……哦。”林子葵照做,雖然是婚房,但提前給新娘子睡也沒什麼,他把蕭復扶著到了紅喜被的床上,蕭復飛快地把鞋蹬掉了,拉著林子葵的手不讓他走。
“林郎。”
林子葵坐在床邊,替他蓋了被子:“我在。”
“你換了我的心,就知道了。知道我多麼多麼的喜歡你,”蕭復蓋著喜被,閉著雙眸低聲說,“送的嫁妝還在后頭,對了,明日是你生辰,我記著的,怕來晚了,不能給你慶生,你要怪我了。
”
林子葵聽了一會兒,才出聲:“我怪你,怪你為了個生辰快馬加鞭不睡覺,半路若是出事怎麼辦?日后生辰還有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