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真是吧……
林子葵慢慢在蕭復的牽引下走下樓梯,口中問:“那位薛老,可是一位大文豪?”
蕭復:“是,他叫薛諫之。”
“什麼?!”林子葵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時,被蕭復眼疾手快拽住,往懷里穩穩一抱,好笑地嘆道:“我就知道,你走路怎麼這般不小心。”
“他當真,是薛諫之薛相爺?”林子葵一臉難以置信。
薛相爺的名諱天下讀書人皆知。
蕭復:“假的呀。”
林子葵:“哦,便是你故意嚇我,我才摔的。”
蕭復話鋒一轉:“騙你的,真的,他就是薛相,如假包換。”
林子葵險些又摔了,被他按在懷抱里,耳朵聽得見蕭復胸腔帶來的低沉笑意,林子葵有點不高興地抬起頭:“到底是真是假啊?你不許騙人了。”
林子葵看不見,并不知道自己仰頭的角度正正好,是剛好讓蕭復一低頭就可以吻到的位置。
蕭復眸光深深地凝視他:“真,這次沒騙你,不信,你上去問他去。”
林子葵這回信了七八分,還有些迷惘震驚,根本說不出話來了,正要低頭繼續下樓,找個地方緩緩,蕭復卻飛快地低頭去,薄唇在林子葵的嘴唇上碾了一下,專注地含了一下,吮出了一輕輕的嘬聲來,再飛快分開。
林子葵愣了下。
他看不見……
可他依稀知道,是做了什麼。林子葵臉色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耳根子。
他松開握著蕭復胳膊的手,突然蹲了下去。
蕭復彎腰去看他:“你蹲著做什麼啊?”
他搖頭,一張臉在雪色里,紅撲撲的,小聲解釋:“我不下樓了,照凌姑娘,我們還未拜堂,不能這樣的,不合規矩。”
蕭復眼底漾有笑意:“可是怎麼辦,昨日你都親過我了。
我活了一輩子,從沒有親過別人的。”
“昨日……那不同,我們在馬車暗層里,那麼擁擠,那麼危險,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林子葵想,是自己親的他麼?這事兒,總不好推給照凌,好吧,他認了。
“馬車還在觀外停著的呢,”蕭復拉著他的手了,說,“薛相那人話多著呢,還得說好一會兒,你要不想走,我抱你去馬車里?”
第29章 行止觀(20)
林子葵搖頭, 固執了起來:“我就坐這兒,我不走,你也坐下來, 你的腿還有傷,怎麼到處亂跑啊。”
“……對哦, 我有傷。”蕭復差點忘了,還以為林子葵不肯走是因為被逗得靦腆,結果是因為體貼自己。
他索性直接坐下來,坐在林子葵的身旁, 溫熱的掌心去找他的手,大掌將之裹住:“你手又這麼冷,給你暖一暖。”
林子葵雖然也被他牽過好幾次,可有時情況特殊,他反應不過來, 這會兒能反應過來,就覺得呼吸都快了起來, 心弦被劇烈撥動。
隱約間,鼻尖嗅到蕭復身上馥郁但有些冷的香味, 林子葵慢慢從他手里抽出手心,蕭復就低頭看著他的手, 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手指微抬, 有一點猶豫。
蕭復忍不住道:“給你暖手都不讓啊?也不合禮數?”
“是不合禮數。”林子葵是讀圣賢書長大的, 可他又怕照凌姑娘難過,只好反過去, 拉著他的手指尖。
“這樣便好。”林子葵道。
蕭復的視線停留在他的手指上, 笑了, 林子葵身上的含蓄和淺嘗輒止,反而叫他心癢。
兩人哪里也沒走,就坐在清心閣的木梯上,墨柳就趴在上頭盯著公子和二姑娘瞧,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席地而坐。
林子葵問:“薛老便是……薛相爺,對麼?”
蕭復:“嗯,你若對他不滿意,嫌他學問低,再換一個老師給你挑。”
林子葵只當他在說笑,畢竟蕭復頑劣的性子他還是有些了解了,仍然掩不住震驚道:“薛相,竟然是薛相,人家……未必會收我為學生。”
“他現在告老還鄉了,身上沒有官職,能收到你這麼一個才高八斗心懷天下的好學生,他做夢都該笑了。”
林子葵方才意識到,似乎蕭復的身份不一般。原先他便想問的,可婚姻勿貪勢家,蕭照凌家的門第肯定比自己來的強,他找不到好時機來問。
這會兒忍不住,道:“照凌,我……從未問過,你家住何處?”
蕭復知道他要問什麼,回答:“我是云南人,自幼在云南長大。巧的是家父和薛相有些淵源,特意送我來金陵拜他為師,可惜我不擅讀書,只會氣人。薛相并不認我是他的學生,自然,我也不在乎。你跟他學習,我跟著沾光,也是一樣的。”
“在云南啊。”林子葵心想有些遠,若帶他回娘家省親,馬車要走上一個月才能到。
蕭復說:“我爹娘,我祖父,他們都最喜歡有學問的讀書人,你進了門,他們都一定會喜歡你的。”
事實上蕭復這個斷袖的問題,全家上下,只有母親察覺了一些端倪。
是因他離家七年,七年多以前,明華郡主為蕭復這個兒子說過幾門上好的親事,都沒能說成,后來蕭復就陷入了黨爭,這婚姻的事兒便擱置了。
前兩日回家,母親正想說這回事,不巧蕭復進了宮。
那天蕭復抱著林子葵回昌國公府,將林子葵藏得死死的,母親大約從府醫那里了解了什麼蹊蹺,問他:“蕭復,你現在學那些勛貴,開始養男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