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謝老三如法炮制,像神棍那樣利用頭發對著罐子施法,接著放出一只黑黢黢的小蟲子出來。
===第26節===
見狀文泰帝坐立不安起來,把宦官拉到了自己身前。
宦官也是吞咽口唾沫,緊張得全身冒汗。
謝老三手指蘸取茶水,將蟲子放在地上,隨即他圍繞蟲子,用茶水畫出紛亂錯節的幾十根線。
文泰帝看出門道:“這好像是……皇宮?”
宦官打了下拂塵:“哎呀,陛下!不得了,這是地圖,這里是皇宮,這里是烏衣巷,這是太平街,這是安樂坊!”
不多時,便看見那蟲子慢慢爬了起來。而且仿佛聞味道一樣,兩根小觸角四處探嗅。
這一幕在文泰帝眼里,簡直神了。
蕭復只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他想回道觀咯。
小書生,肯定很想自己啦。
“陛下!往大中樓爬了,走了走了,哎呀,陛下,停了!”
宦官這樣尖細地喊著,便見小蟲子,停在了一個角落里。
“這里是……”宦官想了想,“開善寺!陛下,是開善寺。”
文泰帝神情不定,焦急道:“開善寺?這和寺廟有何關系,難道此人藏在廟中不可?謝神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謝老三婉轉地“哎”了一聲:“這說明啊,和母蟲接觸過的人,在這里呢。”
“開善寺,開善寺……”
文泰帝喃了幾聲,連忙喚來錦衣衛:“去開善寺查清楚,今日都有誰去過!”
身旁小宦官一下捂著嘴:“陛下……”
文泰帝恨他一眼:“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奴才,奴才突然想起來,徐閣老的兒媳懷孕了,胎像不穩,今日下朝后,徐閣老提了一嘴,說去開善寺燒香。”
文泰帝一臉震愕,馬上道:“怎麼會是徐閣老……怎麼會!錦衣衛何在?去查,查他是不是真的去了!”
這蟲子如果是跑到徐閣老的府宅位置,文泰帝這個多疑的,多半會懷疑是蕭復想搞事。
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但由他親信的宦官口中說出來,就徹底不同了。
等到他派去追蹤母蟲的人,回來說找到了江西吉水去,徐閣老的籍貫地,是個出才子的地方,這件事啊,就更坐實了。
不過,下蠱本來也是徐閣老安排自家女兒慧貴妃做的事,他并不無辜。
蕭復望向奉天殿外灰蒙蒙的天。
風雨欲來,天,就快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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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葵被迷暈后,繼而被塞進馬車,這一行從椿樹胡同來的人牙子,或叫龜公,已經快把林子葵身上財物扒干凈了。
“這衣裳,是皇族才能穿的貨色吧,這麼好……不是說,一個窮書生麼?”
“這是什麼?”
“碎琉璃片,扔了!”
“銀的,留著。”
人牙子又從他懷里掏出一個約一指長,拇指指甲蓋寬的圓筒柱狀物:“這是啥啊,不認識,破爛兒。”
一看就不值錢,順手從窗外扔了出去。
這一刻,只聽“咻”地一聲巨響,響箭沖天,迸發出耀目光芒,天女散花般地散開。
正在四處尋找受害者的嚴世子抬頭望去:“咦,這是云南王府的響箭,誰放的?”
他不假思索追了過去。
奉天殿里,聽見聲音的蕭復倏地站起身,走出去一看。
“響箭!”
不好,這響箭他只給了林子葵,可他怎麼會在金陵?難道是其他人放的?
響箭的尾巴落下來,散發出血色一樣的紅芒。
蕭復心都提了起來,這抹紅芒代表這是他關內軍營里自制的響箭,有此響箭之人,屈指可數!
蕭復這下毫不猶豫,招呼也沒打,就一腳點地,飛上大殿屋檐,下一刻,一眾身著赤黑飛魚服的錦衣衛出現在四周。
文泰帝跑出去看,吃了一驚,蕭復想干什麼,想反了麼!
蕭復道:“本侯有急事要出宮!”
錦衣衛將他包圍:“定北侯,這是皇宮,不是你家大院,下去!”
“喲,黃指揮使?”
指揮使在宮里,副指揮不在,看來追去江西的,是那位副指揮了。
幾個信息在蕭復腦子里過了一瞬,他目光卻有些焦急地瞥向遠方,響箭就在不遠處燃放,不論是誰放的,他都必須去看一眼。
“如果說,本侯不下去呢?”他不僅不下去,還閑庭信步般,在屋頂琉璃瓦上走了兩步,而后腳下飛快地踹飛一塊瓦片,猝不及防朝黃指揮飛了過去!
黃指揮突地提劍格擋,蕭復卻一腳將一排瓦片踹出去,每一個都是明著來,卻因角度刁鉆,速度過快,讓人防不勝防!
他身法如電光火石,身影飛速抵到一年輕錦衣衛身后,沒有發出一聲響,干凈利落從他身后抽出他的佩劍。
刷拉一聲,銀白劍刃上,反射出他寒光般的雙眸。
“反了!反了!”文泰帝大喊,“你竟敢在皇宮動刀!黃指揮使,快拿下他!”
雪亮劍光稍縱即逝!下一刻,那劍就不知怎地,橫在黃指揮的脖頸上了,蕭復發絲只有一絲凌亂,眼神凌厲至極:“不想死,就給我滾開。”
第22章 金陵城(4)
文泰帝的冷汗, 當場就下來了。
知道蕭復武功高,沒想到錦衣衛指揮使,大鄴朝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 他一招就拿下了!
他若是誠心想反,那自己腦袋都落地上了!
這一刻, 文泰帝卻突然不懷疑他了,蕭復想殺了自己,那不是很簡單的事麼,何必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