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突然對于自己曾經想把蘇見秋養在家里的想法感到愧疚,覺得蘇見秋有自己的事業也挺好的。
“嗯?”
蘇見秋這段時間睡眠很淺,一聽到雪山的叫聲就醒了。他瞇了瞇眼睛,看到傅白坐在床前,“你怎麼回來了?幾點了?”
“沒下班,我提前回來了。”傅白聽到他嗓子睡啞了,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蘇見秋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后很自然的把杯子遞給傅白。雪山看見他坐起來,默默爬到他身上,蜷縮進了他懷里。
這一幕落到傅白眼里,他竟覺得家里要是有個孩子也不錯。可惜蘇見秋身體不好,要不然他們真的可以考慮生個孩子。
“對我你就沒那麼殷勤。”傅白戳了雪山一手指頭。
蘇見秋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皺眉道:“你別戳它。”
得,現在他們父子倆是一個陣營里的了。
傅總覺得自己家庭地位又降了。
傅白陪著笑臉問:“今天在家里都干嘛了?”
蘇見秋抬頭看了看墻角的攝像頭,沒什麼好氣兒,“你又不是沒看見。”
傅白干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又問:“今天不是要做復健嗎?醫生怎麼還沒來?”
“我沒讓來,今天沒心情。”蘇見秋低下頭,專心擼貓,回答傅白的問題也有點敷衍。
“這是治病,怎麼還看心情?”傅白湊到他耳邊親了一口,“我給醫生打電話,讓他們下午來,下午我不去公司,在家陪你做復健。”
蘇見秋點點頭沒說話。
傅白摸了摸他的頭,將他往自己懷里帶,柔聲問:“今天他們讓你不開心了?對不對?”
蘇見秋搖頭,“沒有,你別辭退她們。”
說完又笑了笑,“正常人看見家里放個骨灰盒,都會覺得害怕吧。
”
他的笑容實在有些勉強,看得傅白心里難過。
傅白知道,雖然這段時間他看上去很平靜,但心里難受著呢。擱在誰身上剛死了一個親人,能這麼快緩過來呢?偏偏家里那兩個傭人嘴碎,平白又多惹出來一出。
蘇見秋難過,傅白心里也不舒坦,他聽蘇見秋的,沒辭退那兩個傭人,但也沒讓她們再留在別墅,都給調到傅家老宅去了。
*
午飯后蘇見秋去午睡,傅白在書房忙工作。
這段時間蘇見秋覺特別多。
忙的差不多的時候,傅白看了眼腕表,已經下午兩點了。
蘇見秋夜里入睡困難,傅白不想讓他午睡太久,想了想還是去臥室叫他。
來到臥室才發現蘇見秋沒睡,他坐在床上,正抱著蘇橋的骨灰盒發呆。這幾天他常常這樣。
傅白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到。
蘇橋的骨灰從殯儀館接回來之后,就一直放在家里,沒有下葬。
傅白并沒有什麼忌諱,當時想的就是,既然蘇見秋舍不得,那就先不葬。但是如今看來,這麼一直不葬,總歸不是個辦法。蘇見秋天天能看見,什麼時候才能放下?
傅白斟酌了一下語言,走到他跟前商量:“阿秋,我看了一個墓地,很不錯,大哥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咱們讓他入土為安吧。”
蘇見秋本來低著頭,聽到他說話便抬起頭看著他,“怎麼?你也覺得不吉利?”
傅白一愣,“不,我不是……”
“那我走。”
不待他說完,蘇見秋突然放下骨灰盒,光著腳跑下床。
“阿秋!”傅白連忙跟上去。
蘇見秋走到衣帽間,拖出行李箱就要收拾東西,“我之前給我哥買的房子裝修好了,我可以搬到那里去。
”
傅白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說什麼呢阿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還要說這些話捅我的心窩子?”
“那你想說什麼?那你想說什麼啊?”
蘇見秋甩開他的手,突然崩潰似的大喊:“我說了我不要我不要!你為什麼還要來逼我!”
“我沒有逼你,我只是在跟你商量!”
傅白提高聲音震住了他,按住他的肩膀強迫他冷靜下來,“冷靜點阿秋!這是你的家,沒有人可以逼你,我也不會!”
傅白突然提高的聲音讓蘇見秋渾身一震,他急促的粗喘著,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在傅白的禁錮下全身打著顫,眼睛里迅速蓄滿了眼淚,呆呆地看著傅白。
他喘的厲害,像是要喘不過來氣兒了。
傅白嚇壞了,連忙撫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兒,“別害怕,別害怕阿秋,哥哥不是故意要兇你。”
蘇見秋顫抖著,眼睛有些失神。
傅白很快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慌忙捧著他的臉小聲解釋:“我沒有逼你,這是你的家,你愿意把骨灰盒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放在你房間里,沒有人逼你。”
“阿秋,阿秋?你聽明白了嗎?”
蘇見秋的眼淚猝然滑落,搖著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
“沒事了沒事了,剛才你太激動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傅白給他擦淚,耐心的哄他,“我知道你不想發脾氣的,對不對?”
蘇見秋哭著點頭,“我不知道怎麼了……對不起……”
他心里愧疚的要命,怎麼可以對傅白發脾氣呢?傅白真的已經做的夠多了……
“好了,好了,沒事。”傅白輕撫著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攬著他走到床邊,“你再睡一會好不好?咱們今天不做復健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一定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