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普通病房,其實也并不普通,傅白給他安排了VIP病房,安靜溫馨,大而明亮。雖然傅白沒有趕來陪他轉病房,但昨天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如既往的細心體貼。
蘇見秋靠在床頭休息,下意識地往玻璃窗外看去。
這幾天他已經習慣傅白出現在那里,他控制不住自己,每天無數次看向窗邊,等著那個身影出現。
“你在等你先生吧?”護士過來查房,笑著打趣:“我剛才在走廊看見他了,應該不出五分鐘就能到了。”
這段時間這一對小夫妻已經在醫院出名了,護士們都知道VIP病房區有一對苦命鴛鴦,Omega被隔離,天天眼巴巴望著窗戶等他的alpha,alpha則夜夜睡在Omega病房外守著,那一扇玻璃窗簡直成了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
小心思被戳穿,蘇見秋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耳朵尖移開了目光。
這時傅白氣喘吁吁地推門進來,“對不起對不起,傅太太,我來晚了。”
他一手抱著大束雪山玫瑰,一手提著餐盒,滿臉愧疚地站在蘇見秋面前,“本來要陪你轉病房的,但是路上堵車了。我買了你喜歡的花,慶祝你解除隔離。”
小護士見狀識趣地離開了。心想這也太甜了叭,誰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樣的婚姻明明是蜜罐子好嘛!
傅白把玫瑰放好,熟練地支起了病床上的折疊桌,把餐盒放在蘇見秋面前,“傅太太,我聽你的話回家休息,跟阿姨學了煲湯,這是成品,你嘗嘗吧。”
蘇見秋本來平靜甚至有些感動的心,在聽到“傅太太”這個稱呼時又起波瀾,莫名覺得刺耳。
他垂下眼睛,也不再看傅白,有些冷淡地說:“不想吃。”
“傅太太嘗嘗吧,嘗嘗吧。”傅白捧著碗語氣小心翼翼,像是撒嬌,又帶著討好。
蘇見秋皺眉,狐疑地看著傅白,天吶,傅白怎麼變成這樣了?現在怎麼那麼像大尾巴狗?霸總人設崩得好徹底。
他不由得心軟了。
傅白看他神色柔和,趁機把勺子湊到他嘴邊。
蘇見秋先是挑剔地聞了聞,確定沒有腥味之后才低頭喝了。
“怎麼樣?”傅白一臉期待地問。
蘇見秋點了點頭,給了個淡淡的評價:“還好。”
抬眸間卻看到傅白手背上紅了一片。
蘇見秋以前被開水燙傷過,他能看出來那是燙傷。
傅白從來沒下過廚,煲湯雖然簡單,但是稍不留神湯湯水水灑在身上就會燙到。蘇見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捉住他的手看看,但卻很克制地忍住了。
然后接過碗,自己把一整碗湯全都喝光了。
補充了一句:“很好喝。”
傅白微微驚訝了一下,產生了自己煲湯很好喝的錯覺,然后照舊把蘇見秋吃剩下的吃完了,隨之打消了這個錯覺。
這頓飯吃得有些沉默,兩個人都有很多話想說,彼此在心里醞釀著,只等著其中一個人先開口。
傅白把餐盒收拾了,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問蘇見秋:“吃飽了嗎?”
蘇見秋點了點頭,不知道為啥,他現在看傅白,有點犯怵。昨晚好好休息過的alpha精神倍增,又恢復了意氣風發的樣子,隱隱有壓迫性的氣勢,讓他感覺到威壓。
傅白看著蘇見秋,說:“那我們現在來談談吧。”
這很直接。
蘇見秋心里壓得滿滿的,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白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心,微微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嗎,當初你剛跟我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心里想什麼,要告訴我,不要總是讓我猜。”
蘇見秋從這話的語氣里聽出了無奈和憐惜。
一瞬間記憶仿佛倒退,定格在自己站在玫瑰莊園的門口。
他一路走過種滿玫瑰的小徑,盡頭站著傅白,傅白牽住了他的手,邀他欣賞莊園里的玫瑰。畫面一晃,又是在琉璃璀璨的玻璃花房里,滿天煙花如夢似幻,傅白單膝跪地,在他手指套上一枚戒指。
無數個早安晚安,無數個吻,他躺在傅白懷里安眠的夜晚,他伏在傅白胸口抽過的煙……
所有想要忘記的,總是在不愿提及時想起。
這場相遇就像一個溫柔陷阱,而他一步步踏進去,身后是萬丈深淵,早已沒有歸路。
蘇見秋哭著說:“傅總,我們解除合約吧。”
傅白訝然,“什麼合約?”
蘇見秋哽咽:“當初你讓我簽的。”
傅白恍然明白,嘴角抽了抽,“你怕是對我們的關系有什麼誤解,那是婚前協議。”他往前傾了傾身,問道:“所以,你想離婚?”
“是。”蘇見秋突然想起來他和傅白還有一張結婚證。
“你在說什麼屁話呢?”傅白笑了,“理由呢?我做錯了什麼嗎?家暴?出軌?有人領著我的私生子找你來了?還是嫌我不夠英俊有錢了,看上了別人?”
蘇見秋訥訥地搖頭,“沒有。”
“那是為什麼?離婚難道不需要理由嗎?我憑什麼被你甩?”傅白理直氣壯。
憑什麼?
蘇見秋一時氣結,傅白哪兒來的底氣理直氣壯?到底是誰甩誰呀?明明是傅白有個白月光,明明是傅白把他當個替身!
“那你跟我結婚的理由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