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點兒太貪心了,但努力總歸是沒錯的。
接下來的這幾天,我在公司忙得頭都快掉了,一邊忙工作,一邊拐彎抹角地暗示我爸媽,我不停地暗示他們我跟陸河的關系不一般。
其實這麼些年了,我爸媽應該多多少少能察覺出我某些不太一樣的地方,只不過沒人刻意提起,也就能裝不知道就裝不知道了。
上次過年,為提起自己不會結婚的時候,他們應該是懂的,只不過誰都沒有挑明。
我跟陸河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特意沒跟陸河一起回家,告訴他我加會兒班,然后跟同事有些事情要交待,讓他先回去。
其實,工作上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我留下只是因為想找個沒人又安靜的地方給我媽打個電話。
這一個星期的預防針已經打得差不多,有些話必須得說出來了。
大冬天,我去了屋頂花園,把好久沒人坐的椅子擦了擦,坐在了上面。
椅子冰涼,凍屁股。
我點了根煙,這煙還是從陸河那兒拿來的,打火機也是他的。
我抽了一口,因為太緊張,差點兒把自己給嗆著了。
電話打過去,我媽喜氣洋洋地問:明天幾點到?
下午一點多。我說,媽,我有個事兒要和你說。
我媽啊了一聲之后,我們都沉默了。
我又抽了口煙,我媽問:你抽煙呢?
真厲害啊,這都能聽出來。
有煩心事兒?
不算是我的煩心事兒,我說,說出來之后可能你們會覺得煩。
我媽不說話了,我被風吹得頭疼,揉了揉眉心。
那就別說。我媽語氣平靜,別整天給我們添堵。
不行,我沒忍住,還是嘆了口氣,我得說。
我聽見我媽在擤鼻涕,估摸著她什麼都知道,哭呢。
這種時候我其實應該在她身邊,抱著她哄哄她,然后主動給她煮方便面吃,加兩個荷包蛋的那種。
你別哭啊,我說,我覺得對于我來說,這是好事兒。
是,可不是好事兒麼。她說,要不我跟你爸也不能認了。
她哭得挺難受的,在電話那邊一直啜泣。
她說他們認了,心里應該還是有疙瘩的,但他們還是認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出柜不明說,讓他們猜,猜的時候我又不在身邊,他們只能自我開解。我把自己應該面對的問題就這樣拋給了他們,這些日子,他們一定不比我好過,甚至比我壓力更大,比我更辛苦。我沒法想象一周來他們是如何過來的,一定有過很多的掙扎。
我真的很過分。我真的很抱歉。
媽,我說,陸河特別好,比我高,比我帥,比我賺得多,你們肯定會喜歡他。
臭小子,我跟你爸在乎這些嗎?她哭哭啼啼地說,他再高再帥賺得再多,他對你不真心實意不好好和你過日子,有什麼用?
她說得我也想哭,我才是全世界最幸運的那個人。
他對我真心實意,我說,他比我還會好好過日子。
我知道,兩個男人一起生活,不管是在當下還是在未來,在父母看來不確定性都太多了,他們那一代人很看中那一紙證書,覺得那個紅色的小本本象征著一份了不起的責任。
他們沒錯,我們也沒錯。
我們都沒必要煞費苦心地去說服對方自己才是正確的,我們要做的就只是愛彼此。
===第26章===
愛我那愿意理解并接受任何一面的我的父母,愛我那全心全意抱著我的陸河。
我下樓的時候,看見陸河的車就停在路邊,他沒走,在等我一起下班。
我小跑著過去,上了車,他握住我冷冰冰的手問:辦公室空調壞了嗎?
陸河,我說,我媽剛剛告訴我,她歡迎你回家。
第73章
我有信心,爸媽見了陸河一定會喜歡,畢竟陸河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
只不過我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人生頭一次帶自己的戀愛對象回家見爸媽。
我們倆穿著同款的毛衣,暗戳戳地在搞小情趣。
上車前,陸河一直沒怎麼說話,一直到檢票進站了,他才突然說:舒望,我有點緊張。
他說自己有點緊張,我看他覺得有點可愛。
我們上了車,找到位置坐下。
別怕,哥哥保護你。
陸河倒是不客氣,摘了眼鏡靠在我肩膀上:哥哥先給我靠一會兒吧。
我們倆的曖昧舉動讓旁邊的人側目了一下,不過也就是一下,事實證明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沒那麼無聊會對著陌生人過分八卦。
火車開了,陸河靠著我睡著了。
他昨晚沒太睡好,正好趁著現在補補眠也挺好的。
他睡著沒多大一會兒我就也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還有兩站,身邊的陸河看起來早就醒了,正望著窗外,看著漫山遍野的雪。
落枕了。我抬手揉脖子,難受得很。
陸河給我揉脖子,力道剛好,揉得我心情也好得不行。
下車的時候,風很大,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雪,我爸打電話來問:到哪兒了?
剛下車,往外走呢。
我爸媽一起來接我們,說是在出站口等了半天了。
陸河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太麻煩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