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不在的一周,我倒是不忙,每天晃蕩來晃蕩去,總是下意識看向陸河的辦公室,那間屋子的玻璃門始終關著,我隔著擦得干凈的玻璃都快數輕他筆筒里筆的數量了。
隔壁工位的姑娘說:唉,陸總不在都沒帥哥可看了。
她旁邊的另一個同事開玩笑:你看我啊!我也挺帥的!
姑娘不屑地一笑:你?跟陸總一比,你就是劈柴火的。
我想起之前我跟陸河說的話,說我站他旁邊,就像個砍柴小弟。
舒望,你笑什麼呢?那個被藐視了的同事伸長了脖子看我,你也覺得我是屁柴火的是不是?
那不能,我說,張哥你還是挺帥的。
他聽我這麼一說,開心了:英雄所見略同!
姑娘聽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讓我們倆閉嘴。
鬧夠了,再轉過去看那扇緊閉的玻璃門,低頭的時候我竟然稀里糊涂打開微信,點開了陸河的頭像。
我坐在那里,避開別人的視線,偷偷摸摸地看陸河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什麼都沒有,一條內容都不發。
怪無聊的。
我不是說他,是說我自己。
陸河走了一個星期,再回來的時候天又冷了不少。
我原本不知道他具體哪天回來上班,也不好意思問,只是那天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發現陸河辦公室的門開了。
那天我到得早,原本出門就比平時提前,還沒堵車,一路通暢地過來,竟然愣是八點出頭就到了。
這是真的早,早到我懷疑人生。
在公司樓下買了個雞蛋灌餅,小跑著進了大樓,本以為自己肯定是今天上班第一人,卻沒想到,陸河已經來了。
我沒看到他的人,只是看到他辦公室開著門,一件黑色的薄呢大衣掛在門口的架子上。
他辦公桌上的電腦已經打開,不知道人去了哪兒。
早啊。
我正盯著人家辦公室看,身后突然傳來聲音。
隨著聲音傳過來的還有咖啡香,我回頭看見陸河端著杯子站在我身后,正笑著看我。
一周不見,其實他還是老樣子,只是換了件我沒見過的襯衫,頭發也剪過了。
你剪頭發了啊。
看得出來?
我笑:我又不是瞎子。
他輕聲笑笑,跟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或許就像那個女同事說的,一周沒見過帥哥了,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覺得他更帥了。
還挺帥的。我手里還握著我的雞蛋灌餅,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捏了捏。
===第11章===
陸河笑盈盈地看著我,沒說什麼。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去吃早飯,順便神游天外,滿腦子都是剛才陸河的笑。
長得帥真好,頭發剪壞了也還是帥。
我偷瞄陸河,發現他也正抬頭看我。
本來沒什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突然心虛,像是偷看被抓包,于是趕緊移開視線,心里那老鹿又開始亂撞。
上次是因為看到陸河的身材。
這次是因為對上他的眼睛。
我咬了一口雞蛋灌餅,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我三十了,不至于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搞不懂。
這可麻煩了。
周五晚上有時間嗎?
陸河是什麼時候走到我辦公桌前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一說話嚇了我一跳。
啊?
上次不是說要一起喝酒?周五下班之后怎麼樣?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先理清一下思路。
沒事的話可以。
這人啊,太容易被欲望牽著鼻子走了。
我理智上告訴自己要理清思路,可嘴巴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行吧,不是嘴巴,是心。
陸河點頭:好,那我們先這麼定了。
先這麼定了。
好的。
怎麼了?他問我。
沒事啊。
哦。陸河指了指我手里的雞蛋灌餅說,好吃嗎?
好吃。我糊里糊涂地遞過去,你要嘗嘗嗎?
操。
我怕不是個傻子吧。
第30章
陸河當然不會吃我的雞蛋灌餅,他只是看著我笑出了聲。
說起來,當時這場面也真的有點兒滑稽,我遞過去的時候,有那麼幾秒鐘,好像世界都安靜了,一切都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只有我尷尬又懊惱的靈魂在空中沖著我翻了個白眼然后暈死過去,除此之外就是雞蛋灌餅里的一片生菜葉子掉了出來。
啪嗒。
菜葉子剛好落在我鍵盤上,給我色彩單調的黑色鍵盤增加了一抹盎然的生機。
陸河說:這是準備請我吃早餐?
我趕緊收回手,稀里糊涂地把掉在鍵盤上的生菜葉子塞進了嘴里。
我的一生,三十年來,尷尬的場面不計其數,但在喜歡的人面前出丑,真的挺讓人上頭的。
對,我承認,我對陸河心思不單純了。
挺喜歡他的,畢竟長得帥還有魅力的人誰能不喜歡?
最近幾年,尤其是最近一兩年,我發現長得帥的人其實不少,但真正有魅力的卻越來越少。
有些人就是讓你覺得哪怕他長得很一般甚至跟帥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但人格魅力足夠讓你喜歡他。
在這里我就不舉例了,直接點名的話,怕冒犯到別人,畢竟我還順便評價了一下人家的長相,明確所指不合適。
陸河遞給我一張紙巾: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好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