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你追人成功了啊?
陸河明顯一愣,我趕緊解釋:沒事兒沒事兒,我就隨便八卦一下,你不想說沒關系。
我理解,領導麼,戀情都要保密的,就跟那些明星似的,我懂,我都懂。
不是,我沒懂你的意思。
行吧,裝傻呢。
既然裝傻,那就是不想說,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
啊,沒懂就算了,我就隨便問問。我琢磨著,轉移話題吧。
結果,他似乎不太想轉移。
陸河問我:我追誰了?
他這個人啊,我本來都打算把八卦之魂攔腰斬斷了,他卻非得問,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說:就之前你練廚藝,不是為了追人?
他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被我說中了,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男人啊男人,都說了別問了,這不是給自己找尷尬麼。
放心放心,我給你保密。
好。陸河發完呆,抬手扶了扶眼鏡,說好了,幫我保密。
我除了點頭還能怎麼樣?
那你們現在是已經在一起了?
還沒。陸河說,那個人不太好追。
我沒追過姑娘,不太懂。我抬手,朝著老板打了響指,又要了兩杯扎啤,不過都說追姑娘路漫漫其修遠兮,你條件這麼好,人又真誠,別急,慢慢來,就算是天仙都會被你打動的。
他點頭笑,對我的彩虹屁似乎很滿意。
我就說,要是我愿意討好領導,上位是分分鐘的事兒,只不過我這人太懶,連吹捧領導都不愿意。
對了,陸河說,說說你吧,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這個問題我從十三歲就開始琢磨,這麼多年了,那些各大論壇票選出來的gay圈天菜我都喜歡,但只是那種對著照片流流口水的膚淺的喜歡,要真走心的話,我也不知道。
陸河這麼一問,把我問倒了。
怎麼?陸河笑著看我,這道題這麼難答嗎?
難,比我高考時物理最后一道大題還難。我說,喜歡這種事情太唯心了,而我這人呢,又不定心,今天喜歡這樣的,明天喜歡那樣的,不好說。
我說完,抬頭看他,發現陸河在盯著我,眼神有點兒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哪里怪。
我被他盯得心里發毛,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怎麼了?我問。
沒事兒。他笑了,就是沒遇到真正喜歡的。
陸河的手指輕輕蹭著扎啤杯的玻璃把手,他對我說:等遇到了那個人,你就定心了。
第21章
事實上,我們這些在現代社會中忙得暈頭轉向的年輕人,在很多時候已經沒有戀愛的心思了,尤其是生活在一線城市的外地青年,我們每天想的是什麼呢?
不是我出門右轉能遇見下一任戀人還是上一任男友,也不是我乘公交車還是坐地鐵會有新桃花。
我們每天想的是我靠,又要交房租了。
或者操,上個月的報銷為什麼還沒發?
小時候不懂疲于奔命的意思,長大了,身處其中了,不敢多想了,因為想多了會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哀。
可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悲哀,廣大貧窮的年輕人都正經歷著這樣的悲哀。
當然了,有些人可能并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可以算是悲哀,甚至會志氣滿滿地樂在其中,那大概真的正年輕且有干勁,對一切都充滿了熱情,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剛工作那兩年,甚至覺得加班很快樂,因為就算不加班也只是在家里躺著無聊,還不如去公司做點兒有意義的事兒。
可是后來開始明白,能安安穩穩毫無顧慮地在家躺一會兒是何等的美事。
二十出頭那些年,誰不是士氣高昂,對明天充滿期待啊,可是晃蕩了十年,士氣一點點被磨沒了,我三十歲,依舊漂著。
在這座城市里,我確實不是最辛苦的,我的工資不算是最低收入那一批,有什麼聚會我也能毫不猶豫地掏錢參加,可心境上,還是覺得累。
三十歲了,沒有根似的。
我深知自己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在這座城市扎根,我手里握著的資本不足以支撐我拿下這里的戶口、買下這里的房子、擁有這里的愛情。
在想什麼?陸河問我。
他說話的時候我才突然回魂,發現我竟然又走神了。
我說:太難了。
什麼?
遇到合適的人太難了。
陸河看著我,,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說:舒望,你覺得遇到合適的人難,還是遇到喜歡的人難?
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他剛剛說的,和我剛剛回答他的,是兩碼事。
合適跟喜歡,真的是兩碼事。
都挺難,我說,但最后擁有哪個,還要看個人選擇。
我的很多同學都已經結婚了。
也對,我都三十了,我的同學年齡跟我也都差不多,都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當年的男生女生現在都變成了男人女人,很多人,無論他能不能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都已經走入了家庭走入了婚姻生活。
大部分人,尤其在二十七八歲之后,到了三十歲大概是個峰值,大家都已經從試圖尋找喜歡的人轉變成了尋找合適的人。
陸河說:你想要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