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這人沒出息,也承認在這方面我這輩子都肯定不會有什麼出息了,所以,當時的我只能閉著眼悶頭往前跑,只想趕緊開燈,然后在門口就撞上了一個人。
確實是人,因為是熱乎的。
在我還沒回魂的時候,燈亮了,有人打開了整個辦公區的燈。
我睜眼,抬頭,發現圈住我的竟然竟然是陸河,他看著我,濕漉漉的頭發滴了水珠下來,掉在他的衣領上,他問:大晚上的,你干嗎呢?
第11章
當陸河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一瞬間我就安心了。
很好,不是鬼。
我真的差點兒就嚇尿。
他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幾秒鐘之后才意識到為什麼我會覺得不自在,因為他正抱著我。
我瞄了一眼監控攝像頭,突然就在想,如果有人去看監控,看到這一幕,他們會怎麼想
這實在是有點兒像十幾年前偶像劇會演的套路,那時候我每天陪著我媽看,她為了那些偶像劇沒少流眼淚。
我再一次在陸河面前感受到了什麼叫社會性死亡,每次自己出丑好像都會被對方遇見。
我尷尬地推開他,尷尬地揉了揉鼻子,尷尬地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會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麼蠢。
你沒事吧?陸河問。
沒事。我抬頭,發現他頭發是濕的。
我問他:外面下雨了?
沒有。他抬手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頭發,結果水都甩到了我臉上。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像幼稚的小孩兒一樣在對我做惡作劇,因為他撥弄完頭發看著我笑了。
他說:我洗了個澡。
可能他看到了我頭頂的問號,跟我解釋說:下班去了健身房,練完了洗個澡才回來。
你下班不回家,去健身房。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練完了,這是回來加班嗎?
嗯,本來要回家,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就回來了。他問我,你在干嗎呢?
得,好不容易轉移的話題,又繞回來了。
我回頭看向自己工位上方的燈,他也看了過去。
燈壞了?陸河說,明天給物業打電話吧。
他看了眼時間:這麼晚了還不走?
嗯,估計要很晚。得虧他來了,不然我手頭剩下的工作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處理完。
我說:那個陸總,不打擾你了,我回去工作。
就真的很尷尬,我只能趕緊跑。
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這回辦公區亮得徹底,只有我頭頂的燈是滅的,不過剛才那種恐懼感已經一掃而空,更何況,還有陸河陪著我。
陸河回了他辦公室,開門、開燈,進去之后也沒有關上門,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他打開了電腦,開始工作,我也安下心來,繼續處理同事們剛剛傳過來的數據。
從九點多,一直又忙到快十二點,我整個兒頭暈腦脹,看電腦看得眼睛都花了。
關電腦的時候,我看向陸河的辦公室,他剛好也抬起了頭。
要走了?他問我。
嗯。我收拾東西,心說這個時間回去,洗漱完躺床上又一點多了。
陸河也站了起來,跟我一起往外走。
他說:有人陪著一起加班,這感覺還挺好的。
其實這話應該我來說,要不是陸河,我怕是今晚要嚇死在這里。
我們一起進了電梯,陸河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吧。
啊?
你家住在鹿河附近?
嗯。
剛好。他說,我們順路,我送你回去。
這是我第一次坐陸河的車,他車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我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香,但讓人聞著就全身放松下來。
大概因為放松得太徹底,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他車上睡著的,不過睡得倒是舒服,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還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
第12章
陸河的毯子跟他車里一樣有清清淡淡的香味兒,我其實挺好奇究竟是什麼香氛。
不過,問這個就有點兒蠢,我能問的就只是:哎?我怎麼睡著了?
好吧,這個問題也很蠢。
事實上,我應該沒睡多久,因為看向窗外的時候,我發現還沒到家。
快了,附近的街景是我熟悉的。
陸河說:累了。
啊?
我說你,他把車窗微微開了個縫隙,有新鮮的空氣進來,吹得我倒是舒服,這段時間又忙得夠嗆。
嗯,每次新項目一上來整個人都得脫層皮。
后悔來這兒了嗎?
怎麼可能后悔!
我仔細地把他的小毯子疊好:后悔是不可能的,跟以前一比,覺得自己現在每一天過得更有價值。
他笑笑,沒說話。
陸河不說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找點兒什麼話題跟他聊,疊好的毯子放在我腿上,也不知道給他放在哪里好。
我突然想到,他應該是個很細心的人,會在辦公室和車里都放薄毯,要麼是自己注重生活細節,要麼是
你女朋友應該被你照顧得很好。
我這人,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說完這句就開始后悔,打探上司的隱私,該當何罪?
陸河明顯一愣,剛好前面紅燈,他停下了車。
為什麼這麼說?他問。
話題是我扯出來的,我就得努力收場。
你怪細心的。我指了指毯子。
他確實太細心了,如果是我,肯定想不到在車上放條毯子隨時可以拿出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