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搬著自己的桌子到了第四排,一回頭,卻見沈雨澤依舊站在原本的座位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陸平沖他笑笑,提高音量:“別看我了,快搬吧,不能耽誤上課!”
在他的催促下,沈雨澤臭著臉收拾書包。他的新同桌是班長,他的座位靠窗,班長座位靠走廊,每次進出都要班長站起來……嘖,好麻煩。
陳妙妙推著書桌從第二排挪到了陸平身邊,文科班男生少,再加上學校防早戀像是防洪水猛獸,男女合坐的情況實在太少。陳妙妙一方面高興于自己有了男同桌,一方面又難過于和小姐妹周躍分開,以后她們一起去上廁所都不方便了。
她長吁短嘆的,陸平被她搞得頭大。
用陳妙妙的話來講,如果兩個關系很好的同學的座位被拆開,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就跟異地戀一模一樣。
陸平持反對意見:“你太夸張了!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怎麼能說換座位和異地戀是一樣的?”
陳妙妙狡辯:“陸平,你也沒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換座位和異地戀不一樣呢?”
“……”
陸平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向第五排,沈雨澤正低頭擺放著桌兜里的課本,并未注意到他的視線。
……
換完座位后的第一天,班級紀律確實有了顯著提升,新同桌之間還帶著一點不熟悉的羞澀,誰也不好意思在課堂上傳紙條。
課間時分,很多同學都出現了走錯位子的情況。
陸平打水回來時,下意識往最后一排走,直到看到熟悉的座位上放著不熟悉的書包,他才想起來自己和沈雨澤已經不是同桌了。
他的新座位是第三列第四行,沈雨澤是第一列第五行,陸平坐在沈雨澤的斜前方,他們之間不止隔著同學,還隔著一條過道。
這樣的距離并不算遠,但和之前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上英語課時,陸平有一個知識點沒聽懂,下意識轉頭想求助同桌……然而,他身旁的位子上并沒有沈雨澤的身影,只有陳妙妙同學用手支著額頭,公然在英語課上睡大覺。
她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嘴角居然亮晶晶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陸平:“……”
他無奈,用筆桿戳了戳她的胳臂,把打瞌睡的陳妙妙戳醒了。
陳妙妙的身子猛地往前一頓,突然驚醒,迷迷糊糊地問:“下課了?可以吃飯了?”
“……沒有,現在才上課十五分鐘。”陸平給她遞過去一張紙巾,“你擦擦嘴。”
陳妙妙接過紙巾,胡亂擦了一把。
忽然間,陸平感覺好像有某道視線從斜后方看過來,落在他身上,那視線如有實質,讓他如芒在背。陸平打了個激靈,回頭尋找視線的來源,可卻撲了個空。
是因為他和陳妙妙上課說話,影響了其他同學,所以有人在瞪他嗎?
陸平趕忙閉嘴坐好,不敢在上課期間隨便說小話了。
……
第一天的課就這樣稀里糊涂的結束了,陸平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換到了距離黑板更近的位置,但他并沒有感到多麼開心。
不過,像他這樣心情低落的人不再少數,大家都不想和原來的同桌分開,陸平混在其中,也不顯得多麼奇怪了。
放學時,陸平收拾好書包,等著和沈雨澤一起走。
他們提前約好要去寵物醫院看望招財——今天可是招財的大日子,他要正式告別它的蛋蛋了!
這段時間招財一直寄養在醫院里,每天護士小姐都會給陸平發來視頻,讓他安心。不得不說動物的生命力真是強,之前它尾巴上的肉潰爛得不成樣子,沒想到半個月而已,它的傷口已經愈合,甚至有新生的毛發長了出來。
從學校到寵物醫院的路上,沈雨澤望著窗外,沒有說話。
陸平無暇注意他的不對勁,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招財割蛋蛋的事情,以招財那個暴脾氣……它不會抓花他的臉吧?聽說很多貓咪主人送貓去絕育時,都要和獸醫演一出戲,要不然他們一會兒也和醫生演演戲?
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沈雨澤先下了車,平時他會等一等陸平的,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率先走向醫院,陸平一路小跑追了過去。
今天寵物醫院實在太熱鬧,剛一推開醫院門,喵喵聲與汪汪聲此起彼伏。左邊,一只穿著漂亮小裙子的泰迪犬跳上沙發,伸長脖子去嗅聞貓包瑟瑟發抖的小貓咪;右邊,哈士奇先用后爪撓了撓耳朵,又把爪子伸到鼻子前聞了聞,可能那股酸爽的味道太迷人了,它伸出大舌頭仔仔細細舔了一遍腳。
負責前臺的護士小姐忙得不可開交,陸平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和她說上話。
護士小姐對這兩個高中生印象深刻,領他們去寄養部見招財。
“招財的脾氣真得太倔了,它記住了給它上藥的人,每次我從它面前見過,它都要‘哈’我。
”護士小姐邊說邊打開了籠門,果然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立刻后背弓起、尾巴直直指向天際,嘴中發出“哈”“哈”的威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