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別云跟著笑了一會兒突然板起臉,“笑什麼笑,你在這兒給我賠罪呢,嚴肅一點。”
“可是看見你的時候,心情就容易好起來。”
觀塵還是沒收回笑意,說完這句話后站起身來,去換了次水又給他腳踝熱敷了一會兒。
他有些羞臊,之后都不敢再調戲和尚,等到觀塵將一切做完準備離開,他才出聲叫住對方。
“知道你有事要忙,不過我大半宿沒睡,你能不能哄我睡著再走?”
觀塵便又折身坐在床沿,垂眼守著他入睡。然而兩人視線相對好一會兒都不見有進展,僧人只好問道:“怎麼才算哄?”
季別云來了精神,忙問道:“你會說情話嗎?”
“不會。”觀塵回答得非常果斷。
一瞬間季別云又沒了興致,躺回床上閉上雙眼,悶悶道:“那你還是念佛經吧,這個最催眠。”
觀塵的聲音念起佛經時帶著一股寬廣如海的力量,聽著誦經聲,他仿佛墜入了一片寧靜而包容的海里。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有了睡意。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模模糊糊感覺到額頭眼角都被人輕輕撫摸過。
一道平和卻困惑的嗓音似夢又似幻覺:“我該如何做,才能放你自由又護你周全?”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小情侶私房話專場
第92章 離間計
自懸清寺重得安寧之后,干旱許久的宸京終于下雨。
這場暴雨似乎永無止境,卷走了每一寸暑熱,卻也將整座城浸在連綿不斷的濕潤空氣里。
離開懸清山已有兩日,日子卻全然變了模樣。
他與觀塵之間的關系變了,京城內的勢力斗爭也瞬息萬變。
季別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就藏在重重雨幕之后,難以捕捉。
而觀塵又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整整兩日連口信也未曾遞來。反倒是德敬候家那位世子來了消息,說圣上找過德敬候,作罷了這份姻緣。
季別云很難不將此事懷疑到觀塵身上,也不知這和尚怎麼做到的,竟然繞過他讓元徽帝松了口。他心中好奇又找不到人,整個人無聊至極,因為下雨連練兵也無法進行,只能窩在右驍衛和戴豐茂一起訓練卓安平,或者找石睿學習兵法。
但每日早朝他還是得去。
季別云第一天還頗為緊張,想著元徽帝既然已經知道萬良傲進過藏寶閣,早朝之上定會大發雷霆,然而那日早朝卻什麼也沒發生。
第二日亦是如此。
他有些摸不透這些當權者的想法,但那種不好的感覺仍未消失,并且在第三日早朝時達到了頂峰。
因為下雨,文武百官都有些狼狽,進入敦化殿時無一例外都沾了些雨水,弄得殿內地面也濕漉漉的。
季別云盯著腳下小小的水洼,時不時走神。只因如今無戰事,朝上所說基本與武官沒什麼關系,他也嘗試過集中注意力,可往往會像小時候讀書一樣無法專心。
然而他忽地聽元徽帝說了句“邊境不穩”,思緒猛地回到了敦化殿。
龍椅之上,皇帝語重心長道:“大梁雖安定已久,但西北蠻夷仍不死心,時時南下侵擾邊境百姓。朕擔心若大梁無所作為,會縱容蠻夷變本加厲,屆時戎族大舉進攻南下,豈不是平添一場戰爭?”
季別云悄悄抬眼看過去,隔著遙遠的距離,他都能看見元徽帝的臉色極差。
幾日不見,竟比三皇子葬禮時更加灰敗。
他垂下雙眼,聽見元徽帝繼續道:“故而朕有意派一位能臣前往西北邊境鎮守,以防邊亂,不知哪位愛卿與朕一心,愿意前往?”
不對,季別云突然察覺出蹊蹺。
皇帝并不像是為了鎮守邊關才有此一問,真正的目的應該并不在此,不然好端端地怎麼突然提到了西北邊境?還有什麼戎族之亂,他這些時日從沒聽聞過,而且戍骨城也靠近邊境,他身處那里時明明聽說大梁與外族向來相安無事,甚至還有貿易往來。
元徽帝話音一落,武將這邊的氛圍明顯緊張起來。
他害怕這是個挖好的坑,不敢輕易往里跳,所以忍著沒吭聲。好一會兒過去了,敦化殿依舊一片死寂,無人站出來。
“既然無人愿意主動請纓,那朕只好強人所難了。”元徽帝聽起來并不失望,“襄國公,你意下如何?”
季別云頓時明白了。
皇帝的企圖、萬良傲的野心,還有觀塵這些時日到底在忙活什麼,他全都清楚了。
這和尚在使離間計。
把原本安然如故的君臣引誘到了敵對的位置,萬良傲再也控制不住對至高權力的渴望,而元徽帝也不愿再隱忍了,要把萬良傲趕出宸京。
真壞啊,季別云想,觀塵竟然想削弱皇帝的勢力。
敦化殿今日變成了腥風血雨的戰場,元徽帝將一把無形的刀直指萬良傲。
襄國公站在百官最前列,即使被叫到了也無動于衷,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行禮答道:“老臣自知年老體衰,不比當年,若鎮守邊境時稍有差池,只怕會辜負陛下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