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表態:“我絕對沒帶壞季別云,也沒跟他說什麼重要的事,大師你千萬別多想,我先走了。”
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來,看向遠處的季別云,“對了,聽說鎮國大將軍今早就從食邑出發,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京了……你們小心一些。”
方慕之雖然身在局外,但從出生起便見證了宸京變遷。鎮國大將軍的名號他小時候便有所聽聞,這麼多年過去,此人勢力只增不減,尤其是在先帝去世之后更沒了約束。
季別云才入京不過半年,雖來勢洶洶,卻也難以與萬良傲抗衡。
他憂心忡忡地又看了季別云與觀塵一眼,這才走出去。
卓安平那小兔崽子正蹲在路旁揪草,他一看便來氣,輕輕踢了踢卓安平的腳,“走了,帶你去醫館好好看看。”
雖不知為何小兔崽子聽他的話,但方慕之把這歸結于前世的債,今生的孽緣,勉強認了命。
當他將人帶到懸清寺門口時,卻望見山道上有一列人數不少的士兵。不是寺外的那些右衛,盔甲不同,但他一時間也記不起歸屬哪個軍營,不過都不是什麼好事。
自大梁開國起,便是右衛負責懸清寺安危,右衛的將軍和上將軍換了好幾任,但護衛懸清寺的職責從沒變過。
除了皇帝的羽林軍與龍武軍,再沒有其他軍隊踏足過此地。
他擋住往前走的卓安平,低聲道:“等他們走了再下山。”
兩人走到角落,卓安平也望向山道,忽然咦了一聲,“那不是打我的那個人嗎?他也在隊伍里!”
方慕之眉頭一皺,“萬良傲的兵?他們來懸清寺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觀塵:小云有秘密了,還跟方慕之說悄悄話,六月的天氣好冷。
第79章 打起來
懸清寺朝暉樓內,萬良傲麾下的副將如同在巡視領地,一邊踱步一邊打量著室內裝潢。
觀塵作為住持端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品著茶。
直到副將欣賞夠了,停下腳步,他才放下茶盞開口道:“周將軍,茶要冷了。”
周濮穿著一身重甲,卻也行止自如,那張臉和壯碩的體格一樣頗有威懾力,帶著兇相。
聽了觀塵聲音之后不太和善地看過去,“茶冷了不能再煮一壺?”
觀塵不卑不亢答道:“懸清寺清貧,又素有節儉之風,還望周將軍入鄉隨俗。”
周濮這次來勢洶洶,帶著兩百精兵直闖懸清寺。
右衛本欲攔下,卻不料這些人宣稱是奉皇命而來,只能放行。懸清寺除了右衛與羽林軍之外,從沒有另外一支軍隊帶刀闖入,這一回當真是破了先例。
這些人仗著皇命在身,大喇喇地跨進懸清寺,毫不避諱地使勁打量,像個即將占地的土財主前來查看自己財產。
觀塵趕到時,周濮已帶人行至朝暉樓,最后他只將周濮一人請進樓內,其余士兵皆在外等候。
“入鄉隨俗?”周濮放聲大笑,“現在已經是元徽年間,懸清寺怎麼還守著泰成舊年的習俗?”
這話說得極其挑釁。
觀塵終于確定了此人前來的目的,萬良傲果然覬覦著懸清寺以及懸清寺所象征的東西。先帝藏在此處的秘寶震懾了朝堂多年,終于還是引來了垂涎。
“懸清寺早年由先帝一手扶持,如今又承蒙今上皇恩,兩位陛下一脈傳承,何來棄舊俗遵新俗之理?”他舉重若輕地反駁了回去,“懸清寺守的,從來都是大梁之習俗。
”
周濮畢竟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武將,說不過便惱怒起來,看著那張臉便覺得可惡,只想一拳頭把人砸進地里。可惜今日他有任務在身,不便在這時候就起了沖突。
他冷哼一聲,“你可知,本將軍今日前來是為了什麼事嗎?”
僧人不疾不徐答道:“周將軍不說,貧僧如何知道?”
“堂堂懸清寺住持,連這也猜不出來?”周濮眼含蔑視,“還是說觀塵大師太年輕了,不如覺明禪師那般有本事?”
這種挑釁的話語對于觀塵來說沒什麼意義,聽來只覺幼稚。
周濮想激怒他也沒用,他不會當眾發怒,讓門外兩百精兵有機可乘。觀塵只是默默想著,既然周濮已經來了,想必萬良傲也到了宸京,說不定已入宮去了。
皇帝這次加封萬良傲,雖然是想穩住此人,行緩兵之計,可終究有養虎為患的風險。
錯就錯在元徽帝太過懦弱恐懼,害怕還沒坐熱的皇位被人搶走。故而操之過急,直接封了萬良傲為襄國公,怕是先帝知曉了都會從帝陵里爬起來將自己兒子責罵一頓。
況且元徽帝一心以為丞相與自己不合,勢不兩立,疑心過重又猜錯了敵人,才導致對萬良傲過于依賴。但元徽帝自己也知道萬良傲勢力過大,想制約卻不去找丞相,反而試圖親手培植季別云這麼個不易被控制的人選。
失敗后又害怕萬良傲生氣,反過來加封安慰。
觀塵畢竟與先帝相熟,只是講經便為他老人家講了許多次,出入宮闈之間自然知曉帝王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