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的小巷里,觀塵背對著月光,低頭看向他,驚詫之間皺起了眉頭。
季別云在落入懷抱的一瞬間便認出來了,可他突然回想起方才的那些憤懣與惱怒,想起觀塵騙了他那麼久,還不準他去懸清寺看繼任儀式。
他越想越難受,惡狠狠開口:“放開我!”
===第65節===
僧人又一次沒聽他的話,那只手牢牢將他攔住,語氣也比往日嚴厲:“你先告訴我這是要去做什麼?”
“你管我?”他掙脫不開,越來越著急,“快放開,不然……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季別云一時疏忽,手里的卻寒刀也被搶走了。
他氣得不行,委屈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頭,想罵又笨嘴拙舌,索性一口咬在了觀塵肩膀上。
作者有話說:
快來看啊,小狗咬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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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撫傷口
季別云咬人挺疼的,觀塵想。
但他沒有推開對方,反倒低下頭,從略微敞開的后領看見了底下隱約的傷疤。
月光再亮也不足以讓他看清那道疤痕蔓延到了何處,手上的燈籠又有些黯淡,因此那道傷也仿佛他的幻覺,如同思慮過多看見的幻想。觀塵收回視線,手上的力氣松了松,害怕壓到更多傷口。
季別云腦袋埋在他肩上,咬人的力氣卻越來越輕,到最后甚至抬起頭來望向他。
少年今日不知喝了多少酒,即使光線昏暗,也能看到眼角和臉頰的紅暈。冷靜下來之后,再開口時聲音也比以往軟了幾分:“疼不疼啊?”
觀塵攬住少年腰間的手指不自覺抽動了一下,他答不出來,怔愣片刻后嘆了一聲氣。
“還往外跑嗎?”他問道。
季別云愣愣看著他,半晌才理解了他的話,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要跑。”
醉后脾氣依舊那麼倔,而且倔得理所當然。
觀塵原本想松開的右手只好又緊緊攔住,用了力氣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往偏門那邊走。季別云雖然打架厲害,但實際上很輕,隔著夏日輕薄的衣衫,瘦得能摸到腰側下方的骨頭。他一只手便制服住了少年,任憑對方撒潑耍賴也不松開。
鬧得實在厲害了,便冷冷開口道:“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怎麼不知道!”少年安靜了些許,立刻答道,“觀塵你這臭和尚,放我下來!”
僧人沒有理會,又問:“那你自己是誰?”
“我?只跟你悄悄說,我是柳——”
話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觀塵扔了燈籠,左手卻還拿著刀,只好用手背緊緊貼住季別云的嘴唇,防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就知道,這人醉得哪兒還有清醒的余地。竟然拿著刀就沖了出來,也不知府里的人是如何辦事的,這麼多人也攔不住一個。
正在他走到偏門外時,那扇木門從里面忽然打開,一群人與他面面相覷。
觀塵即使抱著季別云的腰也氣定神閑,淡然地將人放了下來,卻還是沒有松手,他怕一松手季別云又得跑。
最前面的徐陽眼睛都瞪大了,那視線黏在了季別云腰間,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反應過來之后,猛然回身,伸手捂住了谷杉月的眼睛。
“抓到人沒有?”方慕之一邊問一邊從人群后面擠了出來,看到觀塵與季別云兩人時,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樣愣住了,“你們這是……季別云他……”
觀塵先一步開口問道:“你們將軍這是要出去做什麼?”
方少爺一句“季別云終于要得手了”卡在喉嚨里,找回了幾分理智,答道:“他聽聞段文甫并無罪名,一時心急,拿了刀要去砍人。”
僧人臉色沉了沉,稍一用力又把季別云抱著跨過了門檻,進了季宅里面。
“先把門關上再說吧。”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將偏門關上,再回頭看去時,只見到了觀塵大師抱著季別云往北邊去了的背影。
“老天爺……”方慕之喃喃道,“怎麼偏偏喝醉了,若是酒醒之后忘記了,季別云不得虧死?”
另一頭,季別云難得受制于人,醉醺醺地低聲嚷著:“臭和尚,你有本事把我放下來,我還要咬你……騙了我這麼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不公平,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太不公平了……”
見觀塵根本不回應,他又委屈上了,開始掙扎。
“……又不理我!”他氣急,“我這回可沒眼淚哭了,你不理我,我就真的揍你!”
少年力氣大,掙扎間差點逃脫,僧人無可奈何地將他打橫抱起,腳步更快了些。
“沒有不理你。”觀塵低聲道,“先回房。”
季別云一陣暈眩之后,入眼是一片胸膛,他即使意識不清,也覺得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好像被觀塵抱起來了。
“授受不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他違背著良心說話,實際上心里在想若觀塵一直不放手就好了。這個懷抱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境,他還沒有待夠。
僧人抱著他從月洞門底下經過,穿過如水一般的月光,踏著地面上溫柔搖晃的樹影。
“放你下來,你又得跑出去。
”觀塵道,“即使喝醉了也不能莽撞行事,若你控制不住,以后便不要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