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你日后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帶著個孩子終歸是……”
“我要它。”鹿露的聲音輕柔又堅定,“無論我們以后怎樣,這個孩子我都要。”
沈逸澤眉心微動,眼底浮現光彩,他將鹿露緊緊抱在懷里,聲音哽咽幾乎快要哭出來:“謝謝你露露……我一定,一定好好對你和孩子。”
孩子是個優質Omega男孩,長得和沈逸澤很像,鹿露給他取名為沈念。
一直到沈念7歲的時光中,他都堅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父母恩愛,家庭和諧,條件優越。
他還記得那是個周六,是父母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父母特地帶他去迪士尼樂園包場玩了一天,還陪他吃了各式各樣的冰淇淋。回到家的沈念玩了一天,筋疲力盡地趴在沙發上睡著了。鹿露滿眼疼愛地撫摸著兒子的臉,將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十年的婚姻生活鹿露過得太過幸福。先婚后愛的老套戲碼就這麼在她身上上演了,她有著自己的事業,愛他的丈夫和可愛的兒子,好像全世界的苦難都繞著她行走。她給丈夫榨了一杯橙汁,走進書房的時候沈逸澤正在打印著什麼東西。她將橙汁放在桌上,走到丈夫身后為他輕揉著頭,“逸澤,該睡覺了。念念玩了一天,累得剛才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
沈逸澤回握住妻子的手,攬她入懷,下巴抵在鹿露肩頭,灼熱的氣息呵在耳畔,聲音里帶著些微笑意。
“露露,我們到今天就結婚十年了。”
“是啊。”鹿露回抱住丈夫。每次和沈逸澤在一起,她都像冷了很久的人乍然看見了溫暖的事物,飛蛾撲火一般,就好像無法拒絕的誘惑。
“終于到這一天了。”沈逸澤輕撫著鹿露的背,高興得像個孩子一般,他拿起剛打印好的紙張遞給鹿露,抿唇笑了起來。這笑如同春日的山峰一般,暖意中藏著幾分陡峭。
“鹿露,簽了它吧。”
鹿露拿過那張紙,表情逐漸變得僵硬,她下意識抬眸望向沈逸澤,往后退了兩步,扶著桌子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逸澤……”鹿露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但她還是扯開一抹僵硬的微笑,聲音顫抖著問:“逸澤……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那紙上明晃晃印著幾個大字
離婚協議書
沈逸澤歪頭,怔怔地凝視著鹿露,半晌露出個一如往常的笑,“鹿露,你不會忘了吧?”
“今年是我們結婚的第十年啊。按照咱們結婚那天簽下的協議,咱們該離婚了。”
這一字一句猶如炸雷一般在鹿露的腦海中轟鳴,她的心臟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給攥住了,劇烈的疼痛蔓延至身體的每一處,“逸澤……為什麼,為什麼要離婚呢?”
沈逸澤嘆了口氣,接著緩緩說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鹿露霎時間聽不見任何聲音。沈逸澤說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她嫁給沈逸澤這麼多年,他們兩人恩愛非常還有了共同的孩子,他居然說他喜歡別人?
“你不是愛……”我的嗎?
質問的話沒有說出口,鹿露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這十年間沈逸澤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海中回響。
沒有,他沒有說過“我愛你”,哪怕一句。
鹿露慌亂無措地站在那,面色蒼白,已然說不出話來。沈逸澤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但他平時細致入微的關心,床上哄弄她的句句喁喁細語,甚至在她生沈念時因心疼她而流的淚水,這些難道不都在替沈逸澤說著‘我愛你’嗎?
沈逸澤就像個黑暗中的掌燈人,他用盡各種招數,說盡世間所有的情話,將鹿露一步步引入愛情的漩渦,待到最后鹿露泥足深陷愛他愛到死去活來又給他生了個孩子后,他卻抽身而出。
他將鹿露一人留在荊棘叢里,現在要奔向其他的女人了。
鹿露看向沈逸澤的眼神絕望而惶恐,她一步步向他走來,跪在地上抱著男人的小腿,“我不離婚。逸澤,我愛你啊!我們還有孩子啊,我不能離婚!”
沈逸澤冷眼看像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她現在的樣子和他第一次在舞臺上看她演奏的樣子可謂是判若兩人。
以為是只孤傲的白天鵝,沒想到其實是只麻雀。
沈逸澤將鹿露扶起,動作還是一貫的輕柔。他用指腹擦去鹿露的淚水,動作溫柔得一如從前,然而他的話卻像一只利劍狠狠插入鹿露的心臟。
“我們只能離婚,鹿露。”
“她懷孕了,我們要有孩子了。”
鹿露頹然松手,神情凄慘。她死死揪住沈逸澤的袖子聲嘶力竭尖叫著為什麼。
什麼叫必須離婚?什麼叫他們要有孩子了?
那個女人居然懷孕了,現在沈逸澤居然要拋下她,拋下他們倆的沈念,去和別的女人結婚,給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當爸爸?!
“你有念念了啊!你已經有孩子了,為什麼啊沈逸澤……到底為什麼啊!”鹿露就像被拋棄到無邊的深海里,冷得她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凝固。
“念念?”沈逸澤嘴里咀嚼著孩子的名字,繼而表情更加迷茫,他反問鹿露:“念念不是你執意要留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