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賀臨川撫過書架，他沒在沈念家看過任何一張有關沈念自己的照片。

他的書桌上擺滿了相框，看起來像是他旅行途中記錄下的風景，大大小小不計其數。

為什麼沒有一張自己的相框呢，賀臨川不明白。

“賀臨川，要喝點酒嗎？”沈念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好。”

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毛毯上，一人一罐啤酒。

“光喝酒好像有點沒意思呢，要不咱們玩點游戲吧？”

見賀臨川點頭，沈念拿出一顆骰子，他繼續說：“真心話大冒險會嗎，咱們比大小，輸了的人要回答對方一個問題。”

賀臨川倒是爽快：“好啊。”

第一局，沈念扔出了5，賀臨川投出了1。

“不好意思，那我就開始問了哈。”沈念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調皮地對賀臨川眨巴了下眼睛，“我先問個簡單的吧。”

“你是怎麼知道我家門牌號的？”

果然是這個問題，賀臨川笑道：“上個月我在酒吧門口偶遇你，你喝得爛醉打車回家，我騎車跟在你后面，直到看到你家燈亮起才走。”他抬手揉揉沈念柔順的發頂，“omega自己深夜回家很危險，沈醫生要保護好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沈念點頭。

第二局還是沈念贏了，賀臨川不服輸地搶過沈念手里的骰子細細查看，忿忿道：“我說你這骰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怎麼老是我輸。”

沈念在一旁哈哈大笑，讓賀臨川愿賭服輸。

“那天晚上，你是去見你前妻了嗎？”

賀臨川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沈念會這樣問。

他喝了幾口酒，開口道：“是的。”

對于這個答案，沈念并不驚訝。他并非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大方的人，他曾經倒是個待人友善的傻子，結果被一場婚姻騙得險些失了半條命。

賀臨川打炮到一半突然走了的行為讓他著實惱火了一陣，所以他頗有些報復性的意味提了這個問題。

“你很愛他？”

賀臨川拿起骰子，“曾經。”

第三局沈念輸了，賀臨川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摩拳擦掌起來，他順著剛才的話題問沈念：“說一說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戀愛經歷。”

這次輪到沈念愣住了。

賀臨川看沈念的表情不太對，剛想說要不算了，沈念就開口了。

“是和我前夫。”沈念漫不經心地說，“我和他在醫院相識，相戀一年結婚，婚后兩年他出軌了，于是我們離婚了。”

賀臨川看起來很驚訝，拿著啤酒的手停在半空。

“怎麼”，沈念看了賀臨川一眼，“沒想到我離過婚？”

===第9節===

賀臨川搖頭：“我只是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在和你結婚后還出軌。”

這可是沈念啊，他長得這麼漂亮，每次說話就像貓兒在你心上輕撓一樣讓你渾身酥麻，他有著世上最漂亮的眼睛和救死扶傷的珍貴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alpha在擁有這樣的沈念后還不知足以至于兩個人走向離婚的境地。

“你很愛他？”賀臨川將剛剛沈念問他的問題還了回去。

“我愛他如生命，曾經。”沈念在說這話時神色平淡，但賀臨川知道omega的心一定被狠狠摔碎過，就像他目睹周茸出軌那種全身血液逆行，大腦發出轟鳴的聲音，賀臨川這輩子都忘不了。

沈念曾經真的很愛那個alpha。

他最愛的，是在醫院撞到alpha后背時那雙將他溫柔托起的手，是自己命懸一線時還不忘向他求婚，滿身傷口求婚的話語說得磕磕絆絆的真誠，是連夢中囈語都在說著‘小鈴蘭’的那一顆愛他的心。

這一局又是沈念贏。

“你為什麼和前妻離婚呢？”

賀臨川沉默了一會兒，口中吐出幾個字。

“他出軌。”

沈念茶幾上有一個套圈游戲的小擺件，是曾經他關照過的小患者送給他的禮物。賀臨川伸手指向一個個疊在一起的圓圈和沈念說：“看見了嗎，我頭上的帽子比那幾個圈加起來還多。”

沈念看向桿子上串著的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圈，著實吃了一驚。

賀臨川靠在懶人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說：“看來我們兩個是綠帽俠啊，都是被情傷過的可憐人。”

沈念連忙擺手，憋不住的笑從嘴邊溢出：“不敢當不敢當，我可沒有那麼多頂帽子。”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套圈擺飾，與賀臨川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倆人都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這個世上有任何一個人敢在賀臨川面前嘲笑他戴得綠帽子多，那賀臨川一定不會讓這人看見明天的太陽。

可這人是沈念，是和他經歷過同樣傷痛的沈念。

看著沈念笑得瞇起來的雙眼，賀臨川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他喜歡沈念，他愿為了沈念多笑笑而讓自己當那個笑料，哪怕是調侃他的感情生活，他也無所謂。

不知是在游戲進行到第幾輪的時候，他們在地毯上擁吻了起來，幾罐東倒西歪的啤酒罐讓空氣染上了絲絲酒味。

他們都沒醉，或者都醉了。沒有人在意游戲進行到了哪一步，連充當游戲媒介的骰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兩個人在你一言我一語中逐漸喪失理智，滿腦子只剩那天車里沒做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