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喬沒動,坐在椅子上向后靠了靠貼著椅背,抬眼掃了他一眼,說道:“我建議你親自送進去。”
“你干什麼?”高秘書聲音高了一點,但也不敢太放肆,怕被隔壁的賀辭給聽到,只好咬著后牙說,“讓你送你就去送,哪那麼多話?”
虞喬伸了伸手,看了一眼他丟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伸手過去,用指尖在上面輕輕點了點,發出輕微的響動,一字一頓地說:“你確定?”
“快去!”高秘書一甩手,離開了辦公室。
虞喬撇了撇嘴,反正最后的機會也給他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他拎起桌子上的文件,轉身去賀辭的辦公室。
輕輕敲了敲門,等聽到里面傳來依舊低冷的一聲“進”之后,他才推開門走進去。
賀辭沒有抬頭,只是從案牘中稍微分了分神,余光掃了一眼虞喬,剛剛挪開視線,就又忽地頓了頓,重新挪了回去。
“你……”賀辭皺了皺眉,“你是剛去跑了馬拉松回來嗎?”
虞喬歪歪扭扭地站著,聞言艱難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但也只有幾秒而已,就又耷拉了回去,黏黏糊糊說道:“您高估我了,跑馬拉松的話就不是這樣了,我直接橫著進來……”
賀辭閉了閉眼,打斷他的絮絮叨叨:“所以你干什麼去了。”
虞喬聞言,立即抖擻了一下精神:“沒什麼啊,我一點也不累,就這點工作量。”
賀辭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虞喬遞進來的手里的文件,若有所思。
幾秒種后,賀辭輕笑一聲,手里的筆放下,重重按在里這份文件上,說道:“你先出去吧。”
虞喬“哦”了一聲,搖搖晃晃地出去了。
賀辭看著他原本就清瘦的背影,在他那不算嫻熟的演技下都稱得上是風雨飄搖,一半好笑一半無奈地按了一下太陽穴。
只需要幾秒,只需要幾秒他就明白了這人心里在耍什麼小心思了,是不是算是已經被馴化成功了?
虞喬剛一走出辦公室,身體就沒那麼軟綿綿了。
他當然沒這麼虛,他只是讓“老板”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有多辛苦,有如何被壓榨,聰明人不必直說,一點暗示就足夠!
原本他還不確定賀辭能不能理解到自己的暗示,直到他看到高秘書急吼吼地進了賀辭的辦公室,又聽見里面傳來一陣陣文件摔落的東西,最后看到高秘書灰頭土臉地抱著一堆東西跑出來,他就知道賀辭理解得很到位。
這麼一來,也沒有人敢隨意指使他了,除了主動幫平時比較交好的同事做做事之外,虞喬輕輕松松晃到了下班。
到了下班的點,虞喬本來想跟賀辭報備一聲自己晚上要跟許晝見面,但是賀辭的會議一直沒結束,他就給林秘書留了個口信,也沒讓林秘書安排司機送,自己打車離開了公司。
許晝早早在自己的公寓樓下等著了,見他從出租車上下來,就沖過去想要攬他的肩。
在許晝眼里是老友重逢,在此時的虞喬眼中卻是一個陌生男人跟惡狗撲食一樣朝自己沖來,給他嚇得一個哆嗦,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沒忍住往后連退幾步。
“別別別……你別過來啊!”虞喬雙臂在前,喊道。
許晝:“……”
熱情擁抱被拒絕,許晝頓時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憋悶道:“得,你還真把我忘了。
”
虞喬:“……”
他抿了一下唇,莫名有點心虛,畢竟許晝這委屈勁不像作假,這讓他頓時有了點辜負真情的愧疚感。
“算了算了,慢慢來。”許晝調整了一下情緒,矜持地過來碰碰他的手臂帶他上樓,“我也跟阿姨聊過了,你這個情況是需要慢慢來的,不能急,說不定什麼時候嘎嘣一下就全都想起來了……”
虞喬聽著,心想他倒不希望自己嘎嘣一下想起來,現在他不知生前身后事,反而過得挺無憂無慮心情愉悅的,要是知道了反而就不一定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賴以謀生的工作。
“你之前說我失憶以前,靠做蛋糕賺錢?”虞喬問道,“我水平怎麼樣你知道嗎?”
許晝想了想說:“應該很好啊,我記得你還有個賬號,會接單子,那個賬號我還關注了呢!”
虞喬挑了挑眉,心道居然還有這回事:“你怎麼不早說。”
“哎,你不是說你現在已經在上班了嘛。”許晝眼神稍微閃躲了一下,“就算找回賬號又怎麼樣,你也不會做了。”
虞喬并不贊同:“這不一定,技能是肌肉記憶,不一定會丟失。”
找個機會買點做蛋糕的原料來,說不定往手里一放,關于這方面的記憶就立即自動激活了。
許晝帶他進了家門,這是一套面積不大的小公寓,但是整理得還算干凈。
虞喬換好鞋,想把鞋子放進鞋柜里,卻被許晝一把搶下來:“放外面就行。”
“嘖。”虞喬一眼看破,“什麼東西都塞在里面了吧。”
許晝摸了摸鼻子,進去給他倒水喝:“干嘛,你還嘲笑我?當初你也沒好到哪去,都是……”
虞喬正四處看著,聽到他話沒說完,隨口問:“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