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先前還只是于任凌的私事,此回事變,恐怕還是與她強行混入太云門的緣由有諸多牽扯。
無疑,于任凌是在太云門中數一數二的弟子,卻也不知道太云門到底是如何衡量這得失的,只因她是女兒身,便要做出些無可挽回的事來。
似乎是太云門曾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往事,才使得這太云門之中的眾人——至少是那些師長,會如此排斥女修。若非于任凌的師父是在出事之前便進入了太云門修行,恐怕連她的師父都無法再太云門之中立足。
而這些年,步驚川也沒少從孔煥那邊聽來些捕風捉影的八卦,只道是當年在太云門的女修并不止于任凌的師父一人,只不過因為其他的女修受不住宗門之中同門的風言風語,后來便陸續離開了。
于任凌的師父當年之所以沒有同自己的同門一道離開,是因為她手上還掌握著云石——她的師父,也就是于任凌的師祖,將云石的掌控權交到了她的手上,給予了她立足的資本。云石乃是太云門的命脈,然而,也正是這云石,將于任凌的師父束縛在了此地。
不論如何,那些都是步驚川的猜想,事實如何,還需聽一聽當事人的說法。
監兵不喜在外人跟前露面,在不遠處的隱蔽角落將他放下,自己隱去了身形。又回到孤身一人的狀態,步驚川恍惚間還以為又回到了秋白還是他劍靈的時候。
他下意識往腰間一摸,果不其然摸到了腰間懸掛的金素劍。
他隱隱松了一口氣,環顧四周,知曉監兵定是在不遠處看著他,便定了定神,向前走去。
等步驚川見到孔煥時,孔煥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團團轉。
二人立在太云門之外,前方便是云石,云石跟前站了幾個穿著太云門服飾的弟子,正一臉警惕地看向他們。
孔煥不懂陣法,又不敢硬闖,他平日里來太云門來得多了,往這門口一站,誰都知曉他是來找于任凌的。在這節骨眼上,太云門眾人防著他還來不及,哪會有人向上通報為他開一條路。
于是孔煥只能在這太云門跟前團團轉著等待步驚川的到來。
見到步驚川走近,又是與孔煥似乎是很熟的模樣,守在門口的弟子心中當即警鈴大作,“你們不會想硬闖吧?”
步驚川搖了搖頭,“我等所在宗門皆是與太云門交好的宗門,不知為何不能上太云門?”
那弟子唉聲嘆息,“我說你們就饒了我罷,長老說不行就是不行啊。”
接著,他左右環顧一圈,道:“你們來找于……于任凌的罷?勸你們別找了,趕緊回去吧,別跟這事扯上關系。”
“這事兒很要緊麼?”步驚川問道,“她犯了什麼事?”
“她……”那弟子頓了頓,連忙改口,“不知道!”
看樣子這件事在太云門內是人盡皆知了,可太云門似乎知曉這事兒不光彩,因此秉著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不讓弟子向外說。
步驚川挑了挑眉,知曉是無法從這已經開始防備他們的太云門弟子身上找到線索了,便拉著孔煥到了旁邊,揚手布下一個隔音的陣法,問道:“是誰同你說這事的?”
“是她師父。”孔煥苦著臉道,“但是我剛剛說我去找她師父也沒用,因為她的師父瞞而不報,也被一同關起來了。”
步驚川皺眉,這隱瞞身份的事情竟會如此之大?這般聽起來,倒像是將人控制起來了,可于任凌隱瞞身份,又不是私通魔修這般重大的問題,為何要搞得如臨大敵?
步驚川心中疑惑,可他跟前的孔煥也無法替他回答。
===第222節===
“罷了。”步驚川道。
說著,他便將孔煥帶去了一處無人的角落,揮手便輕易打開了那云石的陣法。
看得孔煥瞪大了眼,“你這……”
他察覺到云石的防護陣法消退,高興地幾乎蹦了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到步驚川身上,“行啊你!有這手段你又不早說!”
步驚川差點沒被他這一巴掌拍得氣血逆行,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他抬頭,剛想同孔煥說一聲自己身上還有舊傷沒好,一抬頭便見到孔煥如同見了鬼似的飛快退開幾步。
他微微側過頭去,發現監兵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后,孔煥那副見了鬼似的表情,多半便是因為剛剛被監兵狠狠地瞪了一眼。
“沒事吧?”監兵輕聲說著,伸出手來,用了些許靈力助他調息。
令監兵欣慰的是,雖然這次他的手觸碰到步驚川時,步驚川身上依舊有些許的僵硬,然而至少沒有排斥他的靠近。也不再像是昏迷中那般,潛意識里也在抗拒著他的靈力。
這還是他第一次能夠用靈力替步驚川疏導,因此有些受寵若驚。
他的動作很慢,也很仔細,恨不得將這個過程無限延長。
“我沒事了。”步驚川淡淡地抬眼望他,緩緩地將他的手推遠。
監兵有些苦中作樂地想,至少步驚川這回推開他的動作,并沒有先前那般充滿了拒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