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一個金丹,一個元嬰,自然不會是那陣法主人的對手。
那人確實擅長找到薄弱之處,竟是躲開了修為更強他的他與秋白,徑直找上了那二人。即便步驚川為了保險,為了宇文適叫上了孔煥,可這也頂多只能為宇文適拖延一二罷了。
對方這一手便是極為明顯的,若是要他們幾人不喪命,他與秋白即刻便要回援,自然無法如原計劃那般摧毀陣法。
步驚川原本是設想的這人只會在大陣的陣眼附近防范,卻未想到這人若是出來,又該如何。
他也未想過那人竟是能夠如此直接地尋到他們三隊人的薄弱之處——這人恐怕比他們所想的,還要更加了解他們。
想到這里,他后背有些發寒。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見間被人一直盯著,自己卻一直都是無知無覺。
他心中暗罵一聲,便聽到從通訊符那邊傳來了一陣風聲,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顯然是不知道誰被撞得飛了出去。
片刻后,響起了孔煥痛苦的呻吟。
那人的修為分明可以將這幾人一擊斃命,然而卻是留了孔煥一條性命。然而步驚川卻不敢有半分慶幸,因為他知曉,這人這是在示威,畢竟,這路程遙遠,他不能即刻趕到去幫助孔煥。
緊接著,便是第二聲。
那人如貓戲老鼠一般,只在折磨著二人。步驚川再忍不住,打算自己前去。
便在這時,那人忽然輕笑一聲:“忍不住了?”
步驚川登時愣在了原地。
阮尤,真的是阮尤。
這就是阮尤的聲音,化成灰他都能夠認出來。
阮尤竟是真的沒死?!
盡管先前他一直都覺得那是阮尤的手筆與習慣,然而畢竟還未親眼見到,他一直都不敢確定,而此刻,那人卻主動開口說話了,顯然是想要迫不及待看他驚訝的模樣。
“你覺得,是這處的幾個弟子重要呢,還是陣法之中的成千上萬個弟子重要呢?”阮尤慢悠悠地說著,似乎只覺得這是一場有意思的游戲,“既然你慣愛做些拯救世人的把戲,那麼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阮尤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因此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又如貓戲鼠般的愉悅,“這兩邊孰輕孰重,你不若自己選罷,東澤?”
步驚川此刻極為確定,對面的那個人,正是阮尤。
也只有他愛玩這種招數,會叫他做出這般艱難的抉擇。
“你何必在這幾個弟子身上花費功夫。”步驚川咬牙道,試圖拖延一點時間,可他也知曉,他們并沒有后援,如今能夠與阮尤一戰的,只有他與秋白,然而,他們都不能擅自離開他們原本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拖延著什麼,或許是在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可是阮尤說得沒錯,他與秋白所在的那處陣法,事關萬千名弟子,而那些弟子,卻又有可能成為阮尤手上的餌料。若是真的叫阮尤得手了……恐怕到時候便不是幾人或是幾千人的性命的問題了,屆時再被阮尤造出大乘期的魔傀,此刻也不是在懸河鬼域,而是在道修的地界,那魔傀能造成多大的傷害,步驚川十分清楚。
似乎這個答案叫阮尤不滿,阮尤冷哼了一聲,“但是這樣便能見到你兩難的時候。
我可是最討厭你那副偽善的嘴臉,覺得人人都不該放棄的模樣。”
“那若是你愛看,不該過來尋我?”步驚川道,“你尋那幾個弟子做什麼?”
“我又不是傻子,”阮尤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著他的天真,“自然是要選擇你無力回援的那一個,我可不想再見著你那張死人臉。”
步驚川嘆了一口氣,不欲過多爭辯。
便在這時,宇文適悶哼一聲,忽然開始艱難地喘息起來。
“你覺得,我捏碎他的脖子,需要多久?”阮尤的聲音從宇文適的通訊符中傳來。
宇文適壓抑著的慘叫從通訊符中傳來,只是因為他被掐住了脖子,聲音顯得有些滑稽。
然而任何人都笑不出來,除了阮尤。
“你不是很厲害麼?這都能猜到是我,為什麼現在又不猜了呢?”阮尤恨恨道,“你又壞了我的好事,你說我該怎麼報復你?”
宇文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步驚川的腳卻像是被焊死在原地似的,一步都動不了。
一邊是碧華閣弟子與孔煥,另一邊卻是所有在碧華閣的弟子,他不知該如何選擇。
“如何報復?”正當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道,“你便是在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小鬼身上報復?”
緊接著,便傳來了阮尤的慘叫。那邊的聲音混亂成一片,宇文適似乎被猛地松開了,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是孔煥的聲音:“他沒事。”
步驚川才松了一口氣,此刻才有空閑開始回想方才聽到的那個聲音。
恰好在此時,那個聲音又說話了,“你就該死在懸河鬼域那種鬼地方,永遠不見天日。
”
這過分熟悉的聲音叫步驚川愣了愣,“……秋白?”
秋白怎麼忽然改變了計劃,去到那處?那陣法那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