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有他一個,壓根不存在什麼兄弟姐妹。
可即便是同胞兄弟,也多少該有些許差別,不該這般相似……
他的思緒混亂異常,卻還是強撐著保持著一分清明。
“我?”似是欣賞夠了他臉上的慌亂,對方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在下白虎域域主,監兵。”
第242章 前塵舊夢·四二·十分明了
白虎域域主……
衍秋記得確實有這麼一人的存在,可是……
“不都說白虎域域主因傷有百年未曾露面麼?”衍秋咬了咬牙道,“你頂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是何居心?”
可比起眼前這人的居心,他更加擔心東澤的安危。即便他如今涉世未深,本能卻一直在提醒著他,不能同跟前這個陌生的人道出實話。
只可惜,在監兵跟前,他猶如稚子一般,幾乎沒有能夠藏得住的秘密。
“你在擔心他?”監兵見他眼底幾乎壓不住的神色變化,忽地笑了一聲,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放心,他很好。”
這話沒能叫衍秋放松下來,相反,他心中對于監兵的敵意只增不減。
監兵卻懶得體諒他的情緒,繼續開口道:“至于你說的白虎域域主因傷久未露面,確有其事。但是——你覺得他是如何療傷的?”
“我怎麼知道?”衍秋冷冷道。
“我便告訴你罷,他因血孽纏身,在百余年前分離獸魂,以人魂獸魂各自承擔血孽,試圖以此加快血孽的消解。”監兵的聲音平淡得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事,“而后來,他發現此法不通,待他準備收回獸魂時,獸魂卻無故失蹤。直至近日,他才發現自己獸魂的蹤跡。”
衍秋沒有答話,心卻陡然懸了起來。
心中有股直覺告訴他,監兵并沒有說謊。可他卻不愿相信。
他直直地與監兵對視,卻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如他自己的堅定。
監兵的唇角仍舊勾著那不曾帶有半分情感的笑容,開口道:“你便是我的獸魂。”
說話間,監兵再也不刻意壓制自己身上的血孽,在日光之下,他整個人被籠上了一層可怖的血光。這血光之濃郁、之厚重,幾乎叫風里也帶上了一股化不開的血腥氣息。
可下一刻,那血光在日光之下消融了,仿佛方才所見都是幻覺一般。
“妖言惑眾。”衍秋咬牙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編的故事?”
“若這真是故事,那也是件好事。”監兵斂去了面上的笑意,“可惜并不是。”
說著,他向衍秋伸出手,一股強烈的吸引力登時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他的修為比衍秋高出許多,衍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便只能察覺到一股巨大的牽引力,仿佛是有什麼在拉著他一般,正將他往監兵的方向拽去。
他忽然意識到,這拉扯感不但作用于他的身上,甚至還作用于他的神魂。
衍秋忽然明白過來,監兵所言恐怕非虛,這下即便他不信也得信了。
登時,一股巨大的恐懼從他心底里爆發出來,他竭力抵抗著那吸引力,然而除卻神魂上帶來的劇痛外,都無濟于事。
便在這要緊關頭,一股靈光忽然從衍秋身上爆發出來,硬生生地截斷了那股吸引力。
那靈光一舉擊退監兵,又極快地將衍秋包裹起來,把監兵向衍秋靠近的靈力摧毀殆盡。
在場二人都意識到,這是東澤的手筆。
又是東澤救了他,衍秋心頭涌上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慶幸。
在這次嘗試失敗后,監兵則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東澤在防著他,恐怕是一直在防著他。
他暗罵一聲,清楚來硬的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在修補星斗大陣的關頭,還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他悻悻道,“活該他這陣法完成不了。”
衍秋還未從方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也沒想起追問幾句。
看著還未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另一個自己,監兵冷笑一聲,心中不知是氣還是怒。
東澤將他保護得太好,竟是叫他連這種事都反應不過來。
這麼想著,他心中又有了個主意。
“現在魔域的魔修可不太安定,而我還需去將入了白虎域的魔修一一驅逐。”監兵笑著,眼底卻是一片冷意,“只是我如今因為缺失獸魂,實力大不如從前。你說,若是東澤知曉了你是我的獸魂,他又會如何決斷?”
他見到衍秋瞪大了眼,心中不知為何有了意思扭曲的快意。
東澤要保護衍秋,那他便偏要將這層保護膜撕碎。他們這等生來就該護佑世人的存在,不該被人保護,更不該有軟肋。
可他心底里,除卻最初的那一絲快意,更多的卻是憋悶。
憑什麼他就該踽踽獨行,而他的獸魂卻能被東澤細心呵護著,連一點風雨都不必經受?
這世間就是這般不公。
他看著神色呆滯的衍秋,卻再找不到半分快意。他不想再在此處僵持下去,轉身欲走,卻忽然被叫住了。
“你別告訴他。”衍秋輕聲說著,眼里滿是哀求。
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上出現這般的窩囊神色,監兵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若非監兵親自同這二人私下談過,知曉他們都不愿叫對方知曉此事,不然他還會以為這兩個人是背地里商量好的,竟是這般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