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夠運行如此強悍陣法,從遙遠的魔域送來魔修,突破了星斗大陣的阻攔的……步驚川也只想得到阮尤一人。當時在周途城,他便隱約察覺到了有一位身份不尋常之人,而事后江極再度出現,尋到了他身邊,也應證了他的想法。
他見到江極的次數不多,然而每一回,都必然伴著阮尤的出現。這只鬼魔似乎對阮尤有著異樣的執著,才會在阮尤每次現身時都窮追不舍。
第一個傳送陣法,在他們從北斗星城出來之際,便被他們摧毀。眼下恐怕是應了監兵所言,魔修在他們不知曉的地方,又建立了新的傳送陣法,才會使得有如此多的魔修攻擊周途城。
如今,這第二個傳送陣法不知在何處,竟是源源不斷地朝此處送來了如此多的魔修。
而這傳送陣法,定然又是阮尤的手筆。怪不得云石之上的陣法能夠被人解開,若是阮尤在此處,那一切便說得通了。
只是不知……這回阮尤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他總有預感,阮尤這般作為,乃是抱著什麼目的。
然而事態緊急,步驚川只來得及粗粗推斷,也未有時間同秋白討論清楚此事。
眼下還是修補云石之上的陣法最為重要。他拋開那些紛雜思緒,快步來到那云石跟前。
白發女修已經為他讓出了一塊空地,好讓他動手修補陣法。
步驚川此時才看清,那云石之上不知是被誰擊了一掌,叫云石的頂端不翼而飛,與云石光滑的外表不同,不規則的斷面極為粗糙,原本被封存在云石之中的靈力,正從那斷面之中緩緩溢出。
余下的云石裂紋密布,岌岌可危。
云石中留存的那個陣法,更是被毀去了大半,余下的陣紋正閃著微弱的光,茍延殘喘著。
步驚川此前從未見過那云石之上的陣法,這等護宗大陣事關太云門的生死,自然不能輕易示人。此時也不過是因為情況緊急,才叫他得以窺見。
細查之后方才發現,那云石上的陣法,竟也是用靈力繪成。只不過那道靈力深厚,因而得以留存千年,如今,因為云石破碎,那道靈力也正緩慢流逝著,看樣子不多時便要流逝殆盡。
若是不加以阻止,那麼這云石之上的陣法,恐怕會在不久之后,完全消失。
步驚川蹙眉。陣法須得依托陣盤而存,眼下阻止這陣法消失的辦法,恐怕是得先填補這云石。
但是這云石,又有何物能夠修補呢……
將這云石重新煉化重塑為最可行的選擇,只不過他如今一無那煉化辦法,二是時間不夠,三是修為不足,都叫他無從下手。
這云石為石,自然也須得用屬性相近的物品填補。草木無法補上這個空缺,泥土又過于松散,無法支撐靈力于其中流轉。
屬性相近的物品……無非便是石子一類,然而這些物品,質地堅硬,形狀卻又不是那麼好改變的。
步驚川在原地一下犯了難。
在他耳邊,兵刃相擊之聲不絕于耳,不時傳來利刃入體的悶響。眼下局勢雖是太云門弟子占了上風,但那魔修源源不絕,這般抵擋始終不是萬全之策。已經有數位弟子因體力不支或是靈力耗盡,被攙扶著回來休息了。
“如何了?”白發女修正緊盯著步驚川的一舉一動,見他僵在原地許久也未見動作,主動出聲關切道。
步驚川如實答道:“如今該先補上這云石,然而我卻不知可以用何物……”
他現在急需一種能夠受他所控的、質地接近石頭的材料,來修補云石這個缺口。
總不能讓他現在弄來巖漿來填補這裂隙罷?他能想到能夠隨意變換形狀的,似乎只有巖漿了。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他先前在北斗星城時,在那塊巨大的靈玉之中,曾撬下過幾塊靈玉帶走。那靈玉雖質地堅硬,卻輕易能被他所用。
他從北斗星城出來后,只挑了兩塊靈玉送給了羅從松與羅從柳當作陣盤,還有幾塊小些的靈玉以及一些邊角料。
只記得聽羅家兄妹二人道,那玉他們輕易無法留下痕跡,因此無法自行制成陣盤。而到了他手中,卻好擺布得很。
或許他能夠拿這些靈玉,試上一試。
思及此處,他便將那靈玉取了出來。
秋白見他取出那靈玉,似乎是意識到了他的想法,有些緊張地道:“你這是做什麼?”
“若是要修補這云石,拿靈玉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步驚川道,“我不過剛剛忽然想通,想這麼一試。”
說完,他看向白發女修,征求對方的意見。
白發女修微微頷首,道:“無妨,你且先試試……左右沒有比眼下還要壞的境況了。”
得了允許,步驚川便放開了手開始嘗試。
然而云石與靈玉皆是質地堅硬,云石之上的細小縫隙,靈玉又無法進入,并沒有辦法堵住云石的裂縫。
步驚川苦惱地想著,若是這靈玉能夠同水一般,那便好了……
他只是這般想著,也沒有怎麼動作,忽然察覺到手中的靈玉,似乎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