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見到門外掛了個“酒”字招牌,便想也不想地進了來。
在此處,光膀劃拳的大漢變成了打扮風雅的公子哥,倒是叫他舒心不少。酒樓中還有不少容貌美艷的花魁穿行,女子步伐輕緩,倒是比他方才見到的酒館要清凈許多。
秋白帶著警告意味的話再度響起:“你還看?”
步驚川猛然回神,連忙收起了自己堪稱冒犯的目光,心中暗道一聲對不住了。
他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看他們的……”
天地良心,他只是恰好望向人家姑娘那個方向了,要怪便怪秋白,若是秋白在此處現出身形,他定然是盯著秋白的。
正這麼想的時候,眼前白影一閃,便見到秋白便坐到了他的身側。
“你……你怎麼出來了……”步驚川被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掃視了一圈,確定無人朝他們這邊看來時,才忙道,“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嗎……”
秋白懶懶地將一只手的手肘擱在桌上,倚在桌邊撐著自己下巴看向步驚川,“這不是你想的嗎?”
步驚川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是自己無意間將心中所想說了出口。
這下他的目光果然移不開了。
他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手腳登時不知該往何處放了。
另一邊,有什麼“砰”地一聲摔到桌面上,步驚川轉頭又對上了孔煥震驚的目光,登時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差點忘了這里還有另一個人。
“你你你怎麼突然出現了?”孔煥瞪大了眼睛。
步驚川連忙在二人之間打著圓場,“這是秋白,這是孔煥,你們先前應當見過。”
孔煥是許久未見過秋白了,然而秋白借著步驚川之便,倒是見過孔煥不少次。
二人之間算不得陌生,卻也不熟悉。
孔煥雙眼瞪得溜圓,目光來來回回在他們二人身上打轉,許久之后才收了回去,“你就在這里,不怕別人盯上你?”
他的話是對著秋白說的,目光卻盯著步驚川。
步驚川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秋白,道:“無妨,秋白自然不會叫旁人叫他看了去。”
說完,他自己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對勁。
反倒是想將秋白藏起來不讓人看到似的。不過這倒是沒錯,像是秋白那般好的人,步驚川恨不得只有自己能出現在秋白面前。
孔煥似乎有些不自在,畢竟四年前他在秋白手底下吃過癟,此時再見到,便是勾起了不太好的回憶。
與孔煥的坐立不安相反的是,秋白十分泰然自若,一雙眼始終有意無意落到了步驚川身上。
桌上三人一時無話可說,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酒樓中的小二替他們端上了酒水與小菜,恰好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秋白接過那酒水,主動斟了三杯,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孔煥跟前。
秋白率先朝孔煥舉起了酒杯,“不打不相識,既然是在酒桌跟前,那便不談那些不愉快的了。酒桌上,便只喝酒。”
“好。”孔煥笑了一聲,也舉起了眼前的酒杯,同秋白的輕輕碰上。
瓷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脆響。
孔煥仰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末了,還將空了的杯底向著步驚川與秋白的方向亮了亮。
秋白輕笑一聲,“好,那便再來!”
秋白用了些靈力來化解酒力,孔煥此行本便是為的喝個一醉方休,便沒有化解酒力,三人連喝了四壺酒,有三壺都落入了孔煥肚子里。
步驚川看著方才使出了各種花樣勸孔煥酒的秋白,一時間震驚得忘了說話。
印象里,秋白從來不愛說廢話,方才只是寥寥幾句,便哄著孔煥一口氣喝了數杯,雖然這其中也有孔煥配合的原因在此,然而這氣勢仍舊驚人。
秋白半點不停,直接將孔煥在酒桌上干趴下了,看那架勢,仿佛是為了泄憤似的。
想到此處,步驚川不禁打了個寒顫。
孔煥被解決得如此干脆利落,那麼下一個會不會是……他?
步驚川見秋白確認孔煥是徹底趴下之后,見秋白轉回來,乖乖舉起手中的酒杯,作勢便要灌下去。
便在此時,秋白忽然伸手將他握著酒杯的手按住了,“你做什麼?”
步驚川看著秋白攔著自己的手,心說秋白都把孔煥灌城這樣了,還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心中想得再多,步驚川明面上還是訥訥地回答:“喝酒啊……”
自己不喝,莫不是等著秋白來勸?
秋白握著他手腕的手又往下壓了壓,“你喝什麼?”
步驚川撇了撇嘴,“沒什麼。”
他自己對喝酒沒什麼執念,更別提此處的酒釀得一般,叫他也興致缺。本來來到此處,他便是陪著孔煥來的。
秋白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孔煥,道:“他既然都趴下了,你便不用管他。”
“哦。”步驚川不知為何有些訕訕的,秋白說什麼便是什麼,既然秋白這麼開口,他便聽話地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了。
他又聽秋白問道:“你很喜歡到這些地方來?”
步驚川微微一愣,才知曉秋白所指的“這些地方”,估摸著便是這些有藝妓花魁坐鎮的小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