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人證在此,便是十拿九穩,洛清明應當無法再否認了才是。
誰知洛清明心態安穩得很,不但拒不承認,還叫他拿出證據,叫孔煥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面對洛清明的反問,孔煥漲紅了臉,許久才憋出一句:“有人證在此處,你還需要什麼證據?”
步驚川見孔煥口頭討不得好,心中也有幾分焦急。他知曉孔煥心機不深,若是與人爭辯,極其容易被帶到對方的節奏中去,在這要緊關頭與洛清明爭辯,著實不是明智之舉。
說多錯多,就怕孔煥情急之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對此事不利。
“我覺得此事,與我們先前在討論的,是兩碼事。”洛清明淡淡道,“眼下有外宗人士試圖抹黑我,你便如此急著落井下石?”
孔煥瞪大了眼,未想到洛清明會賴賬,“你心術不正,還妄圖狡辯!”
局勢驟然轉變,爭鋒相對的不再是洛清明與陸征,而是換成了洛清明與孔煥。
洛清明冷哼一聲,“我知曉平日里你處處不如我,你心中不服氣,但是也不必串通師兄師姐,在這等時候栽贓于我。”
這下,連步驚川都聽不下去了,他也算是此事的半個親歷者,雖然每件事都只是知曉大概,然而在經歷過這些事后,他自然更清楚地意識到洛清明是什麼人。
長袖善舞的洛清明向來在疏雨劍閣的同輩弟子中頗有聲望。他話一出口,便引起幾個疏雨劍閣弟子的附和,“是啊,孔煥,你鬧脾氣你也得看這是什麼時候。”
疏雨劍閣的弟子都只將此事當作一場鬧劇,極力常識將大事化小,顯然是不想孔煥與洛清明再作糾纏。
孔煥性子直,平日里也多多少少得罪過一些人。此次來到太云門參加折桂大會,孔煥先前便同步驚川說過,與他交好的師兄師姐都沒有來。
想到先前疏雨劍閣眾人在折桂大會報名時有意拋下孔煥,令得孔煥還得找他這個外宗人同行。再結合眼前情形一看,步驚川這才意識到孔煥在疏雨劍閣的處境,比他想象中更為艱難。
正當此時,那位疏雨劍閣的長老從觀戰臺上站起,道:“此事乃是疏雨劍閣與陸小友之間的事,便不耽誤各位時間了,我等會將此事私下解決。”
說著,那個長老朝著太云門長老行了一禮,又對著人群行了個禮。做足了禮數后,那長老便朝著他們緩步行來。
步驚川忽然便意識到了對方的用心。后續的爭執皆是發生在孔煥與洛清明之間,也就是疏雨劍閣的弟子之間。大家都忽視了陸征,然而方才那位長老輕描淡寫地將陸征與洛清明之間的矛盾劃為疏雨劍閣內部的矛盾,意圖私下解決。
若真是讓這長老如愿,屆時陸征的事便成了疏雨劍閣內部的事,旁人再不好過問。這樣一來,陸征想要求得的結果,便更難得到。
而到了最后,陸征這麼一個小角色若是被眾人遺忘,那麼落入到疏雨劍閣手里,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他那六個師兄好多少。
想到此處,步驚川顧不得此時出聲不合時宜,便道:“既然如此,那還請長老記得查明陸道友六位師兄的意外,將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本想再說些什麼,不讓眾人忽視陸征,此時卻忽然有一個聲音橫插進來:“既然此事是發生在太云門,那便是我太云門的過失。
”
步驚川循聲望去,卻見是于任凌朝他們這邊走來,“于某斗膽,替各位解決此事,也算是盡一份東道主之責。”
于任凌開口便搬出太云門,這下叫人想拒絕也無從拒絕了。
說完話后,于任凌才緩緩轉過頭去望向觀戰臺上的太云門長老。太云門長老顯然是對他這番先斬后奏無奈之極,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得了應允,于任凌的目光才終于投到了疏雨劍閣幾人身上。
趁著這個空檔,步驚川暗自看了一眼孔煥,或許一次兩次他還看不出于任凌是為何,可次數多了,于任凌的目標便清晰得很了。
于任凌一番話說得極其漂亮,就連立于高臺之上的太云門長老都點了點頭,“既然是在太云門發生的事,那自然須得在太云門解決,省得擾我太云門聲名。”
那疏雨劍閣長老的面色變了又變,估計暗地里都要恨死主動請纓的于任凌了,可又不能拂了太云門的面子,最終只得暗自咬牙,作出一副笑臉相迎的模樣,道:“那是自然,便麻煩于小友了。”
步驚川暗自看了一眼陸征,心中松了一口氣。有于任凌介入,礙于有外人,疏雨劍閣無論如何也需要給出個交代來,陸征應當也沒有這麼容易出現意外了。
大不了自己再多注意著些,疏雨劍閣的人找不到機會,定不會再多做手腳。
想到這里,步驚川又看了眼洛清明。他其實無意針對洛清明,只是恰巧洛清明所作所為疑點實在是太多,引起了他的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