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轉到此處,步驚川不由得動了動自己的手,發現他仍是緊握著秋白的手腕,連忙松開了手。
他分明記得先前他閉眼之前還是中午,一個沒注意,睡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握了秋白這只手又多久。想到這里,他連忙爬起身,想看一下秋白那只手的狀況。
秋白的另一只手正環抱在他身上,因此他一有動靜,秋白便察覺到了。
“醒了?”秋白的聲音沒有困意,應當是在他睡著的這些時間里都沒有閉眼。
步驚川輕咳一聲,這段時間他也不知道為何,格外地嗜睡。分明上一刻還疼得要死要活,結果下一刻卻呼呼大睡,估計秋白也十分無奈。
先前他只以為是自己身上的傷口造成的,然而現在傷口基本痊愈,只剩下需要調養的暗傷。他卻仍舊每天說睡便睡,就連自己都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奇怪的是,此事秋白也沒有多問他,孟章也是從未提出過他有嗜睡的問題。
是秋白同孟章二人都還未意識到他這段時間嗜睡的問題?或許下次見到孟章,應當問一下孟章這是怎麼一回事。孟章看樣子是醫師,懂的應當比他多些。
思緒回籠,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嗯”了一聲,爬起身來。
身上仍舊有一種酸麻的感覺,然而那股如刀割般的劇痛已經消除,仿佛早上疼得就差在床上打滾的痛覺是他錯覺一般。
“我睡了應當挺久罷?”步驚川問道。
“兩個時辰。”秋白微微頷首。
這也同步驚川預想的差不多,他也不是很驚訝,“沒耽誤你做什麼罷?”
“沒有,”秋白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無奈,“我平日里都無甚要事,如今只剩下陪你這一件事,自然是無事可去耽擱。”
秋白一頓,又想起什麼似的道:“方才,我看到了疏雨劍閣的傳音紙鶴,那紙鶴在此處徘徊,所以我自作主張將那紙鶴攔了下來。”
===第72節===
步驚川一愣,距離疏雨劍閣眾人離開那日,已經過去有一月之久。這段時間以來,養傷占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因此說到疏雨劍閣的時候也還未反應過來。
“疏雨劍閣的傳音紙鶴?”步驚川疑惑問道。
“這個是疏雨劍閣的一些小玩意。”秋白解釋著,“他們臨走前交予你的正是吸引紙鶴的玩意。”
步驚川這才想起來,疏雨劍閣眾人臨走前,孟書寒從孔煥那處取了個貝殼,神神秘秘地交給了他,說日后聯系。當時他未得空研究那個貝殼到底是怎麼個用法,醒來之后更是沒有想起此事,到了此時才知曉此物用處。
每個宗門之間總有些自己的聯系手段,正如他師父能用他的命牌追蹤他的行跡。疏雨劍閣屹立百年,自然有自己獨到的手段。
卻沒想到孔煥竟是如此輕易地給了自己。
他從秋白手中接過紙鶴,瞥了秋白一眼,“你似乎對這個很熟悉。”
秋白頓了頓,“不過是此前認識疏雨劍閣的手段罷了。”
“那個長觀……老祖?”步驚川斟酌著問道。
先前他便聽秋白在疏雨劍閣的人面前提過幾次這位長觀老祖,許久之前也曾知曉那位老祖的存在。只是秋白似乎對那位老祖十分沒有好感,提起此人時更是直呼其名,步驚川只能猜測約莫是二人之間有些什麼齟齬。
以秋白的修為,直呼那位老祖名字自然無妨,但他多少也算作一個小輩,更是同那位老祖不相識,于是猶豫再三,還是給那位老祖加了個敬稱。
秋白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的確是通過他。”
秋白的嘴唇又動了動,似乎打算再說些什麼,卻又放棄了,“算了。”
此時的步驚川注意力都放在那只精巧的紙鶴身上,再加上秋白這般欲言又止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于是也并未放在心上。
紙鶴極為精巧,腹部處存放著一枚靈石,想必就是由這靈石來驅動這紙鶴的行進的。紙鶴身上與脖子上都有幾處陣法,而這幾個陣法,步驚川從未見過,卻在看到的第一眼生出些許親切感。
他覺得這或許便是陣修對陣法的情感,因此指著那個陣法對秋白道:“這陣法的陣紋倒是玄妙,想出這個陣法的人,應當對陣法有著極深的研究,也不知道這位前輩有沒有留下過什麼典籍。若是有的話,應當是能夠造福后輩的東西。”
秋白順著他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看到陣紋之后一愣,良久之后才道:“是啊。”
步驚川這回注意到了秋白的異常,輕聲問道:“怎麼了嗎?”
“沒有,”秋白輕輕搖了搖頭,又看了他一眼,“我對陣法一竅不通,看到這個陣紋,也就是因為覺得有些眼熟而懷念罷了。”
步驚川不作他想,手指輕輕觸碰到紙鶴脖頸處的陣法。
那陣法微微發出一道亮光,接著便是孔煥的聲音傳了出來:“……那誰,我已經回了劍閣了。”
一聽到這開場白,步驚川便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幾乎已經想到孔煥一臉別扭,發現要給他傳信,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