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收拾著東西的手一頓。
秋白竟不知道今日月全食?
他的目光落到了秋白身上,秋白正聚精會神望著窗外,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
秋白身為后天劍靈,乃是被人為封入劍中的生魂。他一直沒有過問秋白成為劍靈之前是什麼存在,只是見秋白能夠化為獸型,便一直覺得秋白是妖族。
月全食的時候,妖氣鼎盛,妖族也會活躍起來。按理說,秋白應當能夠察覺。
莫非是……秋白不是妖族?
他又想起了先前秋白使用的皆是與他一般的靈力,并不是妖力。妖力與靈力差距甚遠,他能察覺得出來才是。
即使秋白修為高深,有心偽裝,他也分明記得秋白的靈力曾經入過他的體內,他那時候卻未察覺到有何不適。
修真界先前并非沒有出現人族與妖族的混血,但混血只能在道修或是妖修的路上二選其一,從未有人能將兩者共融。簡而言之,若是成為道修,則無法化獸型,若是成為妖修,則不可用靈力。
使用靈力,卻又能化成獸型……所以秋白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秋白越來越撲朔迷離的身份令得步驚川心頭升起幾分茫然,手上的動作不由停下。
察覺到他的走神,秋白轉回身來,低聲問道:“怎麼了?”
見秋白轉回身來,步驚川連忙回過神來,繼續收拾著手上的東西。
“你認為月全食是進入遺跡的機緣?”秋白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試探著問道。
“那次我們進入星城密室,不是察覺到密室中有鬼氣?”步驚川解釋著,“月全食乃是陰氣最鼎盛的時刻,對于鬼修有益,我猜……若是星城遺跡中真有鬼修,遇上這次月全食,他們肯定舍不得放過這次機會,定是要出來吸食一番陰氣的。
”
“這便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秋白微微蹙眉,“星城遺跡為何會有鬼修?”
“恐怕現在無法得出定論,”步驚川說著,眼睛卻望著秋白,仔細觀察著他神色之間的細微變化,“只能在進入遺跡查探過后,再作定論。”
秋白略一遲疑,望了他一眼,“說得也是。不過若是月全食不是你進入星城遺跡的機緣呢?”
步驚川將秋白的遲疑默默記入心底,裝作沒發現,只道:“無論是不是,我都會去一試。”
眾人自碰頭后,便馬不停蹄趕往星城遺跡。
步驚川當初選擇落腳的周途城距離星城遺跡不遠也不近,在他們一番緊趕慢趕之下,終于在丑時之前趕到了遺跡附近。
此時原本的圓月已被吞噬大半,只剩下一彎殘月,殘月血紅,看起來不多時便要被黑暗吞噬殆盡。天上星芒因為這血月黯淡而光芒大盛,因此漆黑夜幕之中現出身形的星辰,遠比以往要多。
北邊的北斗七星組成的斗杓,杓正指著東方,步驚川看著那光芒在群星之中脫穎而出的北斗七星,心中忽有所感。
星城遺跡,七把鑰匙,在密室中取鑰匙也吩咐了一把鑰匙只能進入七人,是同這北斗七星有關?
步驚川想也不想,拔腳便朝那北斗七星指向的方向走去。
此時這星城遺跡附近只有幾個不死心的修士在附近徘徊,見他們一行人人多勢眾,也不敢上前挑釁。
一直看著步驚川反應的孔煥見他悶頭便往一個方向去,忙道:“哎,你走起來能不能說一聲!”
步驚川回頭瞪他一眼,孔煥向四下掃視一圈,連忙噤聲。
而他們的動靜則是引起了那些散修的注意,有幾人微微朝他們這個方向靠近了些,目光中多了些試探。
步驚川見引起眾人的注意,眼下又不想同他們起沖突,只得加快腳步,朝著前方快步走去。
森森陰氣混雜著鬼氣撲面而來,在這月全食之下,這鬼氣格外濃厚。
少了月光,星城遺跡附近又無村落,連燈火都見不著,漆黑一片。好在修士不懼黑暗,能看清這黑暗中的路線。
饒是如此,步驚川也走得深一腳淺一腳。這星城遺跡附近人跡罕至,千百年下來長了不少茂盛的雜草與植被,令得他們前進有些困難。
步驚川已經顧不得會引起那些散修的注意,他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呼喚著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眼前是一塊密林,行進艱難,步驚川想也不想地抽出金素劍,注入靈力,向前方劈砍而去。
蘊含了靈力的一劍,令得那些樹木轟然倒地,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孔煥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喝道:“你搞這麼大動靜做什麼!”
步驚川卻無暇管他,用金素劍開路,一路走進了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比外面更加陰暗,孔煥心中生氣幾分不安,同那位領頭的弟子對視了一眼,那弟子微微頷首,“跟上。”
一行人這才魚貫而入。
而步驚川此刻的心思已經不在他們身上了,他的眼前只有天上的七顆星辰,心中的聲音越來越大,無休無止地呼喚他,讓他生出一種迫切回歸的渴望。
眼前的密林太深,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卻又不敢停留。